時寸瑾猛地回頭,扯亂披風,毫不猶豫順著那股力道傾過去。
阿努什卡僵在原地,一手金屬箱,一手攥著披風。因為他沖動的連扯帶拽,菲特踉蹌撞到他的胸口,哼出悶疼聲。
“抱歉。”阿努什卡說。
他松開披風一角,舉起那只冒犯的手,仿佛后腰被槍頂著“磁吸手銬的控制芯片在我制服左邊口袋,不是故意想扯倒你。”
阿努什卡忍了01秒“你為什么選這條披風”
時寸瑾說“我有畏光類基因病,備用衣帽間里的衣服都是簡裝,我習慣穿厚衣服了,這條披風足夠厚實。”
時寸瑾把披風重新整理好,注意到阿努什卡的表情,心中失笑。
阿努什卡表情緊繃,瞧上去想把嘴唇抿到消失。
“先坐旁邊等一下,我處理手。”
時寸瑾回到醫療臺前坐下,摘掉左手的黑手套,想速度處理好,避免阿努什卡無處安放的行動力再出新花樣。
醫療室安靜,時寸瑾很快處理好一邊,他摘掉第二只手套,突然聽到身后一側傳來聲音。
他一邊為手部上藥,邊側頭望去,有些無奈“阿努什卡,我還有需要”
阿努什卡捉住椅子單邊扶手,單膝下跪,漆黑的軍披風在地上鋪開,那些象征榮耀和階級的功勛章在昏暗的室內倔強地閃著光。
“幾分鐘。”
阿努什卡抬頭去看菲特,菲特凝著眉,表情并非他所想的得意。
一個佩戴著所有榮譽勛章的特權種主動下跪這件事,并沒能真正地讓菲特感到驚喜。
要怎么樣,這個蟲才會露出破綻,給我更多
仿佛烙印在冥冥中敲了一下他堵塞的思路。
阿努什卡突然就讀懂菲特的神情為什么是了然和無奈。
他從小就不平凡,他的蟲生可能像米蘭那樣一波三折,性格可能像菲特懷恩對世界充滿探索野望,有著卡羅爾過于敏感的心思,而約書亞身上的天驕傲慢則來自他攪弄虛擬去影響現實的天賦。
菲特一定走過很多星球,見過阿努什卡不屑一顧,也不愿放慢腳步去觀察的世間百態,見過無數個有血有肉,對他表達善意、臣服于他人格魅力的蟲族。
那些蟲族是否也像今日的我
因為一時的熱血上涌,眼中氤氳迷離的神態,仿佛原始的動物望著火,既畏懼又向往,然后朝這位年輕慷慨的亞雌送上敬意與忠誠
“阿努什卡,你的抑制針劑是失效了還是你用了其他針劑”菲特關懷詢問,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阿努什卡明白了,菲特見過,他一定見過很多這樣的場景,曾被許多比他還要會表露赤誠,準備驚喜的蟲族包圍過,所以現在仍能抵御權力拜倒于腳邊的誘惑。
阿努什卡一時沉默下來,菲特又摸了一下他的耳朵,關心和擔憂出現在臉上。
阿努什卡的額頭和耳后溫度摸上去燙
得像高燒,時寸瑾立刻去翻找醫療臺抽屜里的抑制劑。
突然,時寸瑾的腳被握住,他下意識往外抽。漫游者備用的衣帽間并沒有合適他的鞋碼,他在室內一直光腳走來走去。
抽,沒抽出來。
時寸瑾轉頭看去,阿努什卡脫掉手套,伸手握著他的腳,牽引著讓他踩住跪下的那邊大腿。
即使室內昏暗,時寸瑾白過頭的腳踩在黑色軍服上也極其晃眼,極致色差令人目眩。
這只腳白而蒼瘦,腳背血管明顯,還有淺褪不干凈的青紫淤痕,力量和它毫無關系。
但,當它踩在世界上最頂級的武裝權力之一的黑制服上,白踩著黑,那么的合適,那么的有魔力,那么美。
阿努什卡的臉漲著高熱的紅,他面無表情,眼神卻在慢慢失焦,仰著臉對時寸瑾突然說出“烙印。”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