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外的花園又換了一批鮮花,無數白玫瑰盛放于黑夜,人造月光落下,夏日的夜仿佛落了一場怒放的雪。
連綿的花雪里,某一處生著一叢植錯品種的紅玫瑰。
它立于綿延的純白花雪里,猩紅艷麗,伶仃地令蟲感覺可憐,又那么孤傲。
戈貝利爾靜靜觀賞片刻,又撥通一則視頻通訊。
等待通訊接通的過程,戈貝利爾在想近期的不順心事情,而所有不順心
的事情源頭,竟都能指向菲特。
他關愛多年的孩子突然學會避開他。
他關注多年的實驗樣本竟然開始反常。
他折磨過的家族又一次生出茍且偷生外的想法。
就連他視為蟲生恥辱的1980案的一部分細節也被含沙射影地娛樂化。
菲特、菲特。戈貝利爾輕念這個名字,臉上綻出怪異的微笑。
聰明的孩子,選的合作勢力大部分堅固且難纏。
愛炫耀的孩子,想要對全世界展現肚中的知識,以此獲得崇拜與追逐。
貪玩的孩子,揮霍著影響力把世界當成棋盤。
值得收藏,值得一個美麗的玻璃柜。
的確是一個很有能量的蟲,戈貝利爾等不及想要親手將菲特開膛破肚,制成標本。
“滴。”視頻接通。
“真是悲報。”戈貝利爾霎時變臉,對視頻那端的簡寧家主露出一個矜持度量的溫柔微笑。
戈貝利爾有一雙眼尾上挑,眼頭尖長的鳳眸,睫毛長,眼皮深,稍微瞇一瞇眼,輕易令蟲膽寒。
故此上貓眼后,戈貝利爾常備無框眼鏡,水晶鏡片能掩下他的戾氣,也映出斯文和優雅。他身披一套象征守禮與克制欲望的灰色禮官服,衣料垂順嶄新,不見褶痕。
種種細節令戈貝利爾所展露出的溫柔很昂貴,又略有空洞。
他關切地對簡寧家主說“你的小狗被砍頭了,我為此感到難過。”
“嗒。”視頻畫面里,簡寧家主手下的紙面突然暈出一團墨跡。
簡寧家主的手沒有停頓,沿著失誤文字繼續寫,寫完后才將這張公文紙隨手丟進桌旁垃圾桶。
“只不過是一個小失誤。”簡寧家主說,他轉動椅子,直面視訊鏡頭,面上表情仍是不變的冷淡。
“好吧。既然只是小失誤,我希望你這次教育弗蘭的手段能溫和點。”戈貝利爾溫柔地說,
“瓦倫丁有一段時間沒見弗蘭,他十分想念弗蘭,9月伊始是他的發育月初期,在此之前,我想邀請弗蘭上一趟貓眼。”
簡寧家主冷冰冰地盯著戈貝利爾,情緒首次明顯起伏,厭煩“貝林的家主見到我都要頷首低頭問好,別在我這里耍你那套廉價惡心的教養把戲。”
戈貝利爾笑得溫柔“你這樣說,我可真傷心。”
“別搞笑了。”簡寧家主說,“有什么事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