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他心酸不止。
在越梨的安撫下,烈風的呼吸平緩了些。她忽然站起來,解下身上的披風溫柔地蓋在烈風身上,然后拍了拍它的頭,對薛老指了指馬兒,又指了指外面。
“天都要黑了,你要去哪里”薛老皺眉問。
越梨搖搖頭,扯起裙子就沖入雨幕之中。
薛老沖著她的背影喊道“阿梨,蓑衣穿上”
哆哆嗦嗦去解身上的蓑衣,還沒解開,她已經消失在大雨之外。
越梨拼命往東宮的方向跑去,深一腳淺一腳踩得滿腳泥水,甚至差點撞翻了人。
“誒呀,誰啊走路不長眼。”一個險些被她撞到的宮女不滿道。
她的同伴偏頭看一眼漫天雨水里奔跑的人影,緊了緊身上的衫子,道“好像是越梨。聽說烈風打痧了,從早上到現在一直不見好,怕是死了吧。”
被踩了滿身泥水的女子嘟嘟囔囔道“烈風還沒死嗎感覺都好多年了。”
“沒呢。”綠衫女子說“應該也有五六年了吧,一直是越梨在養,不過估計這次也熬不過去了。”
“丑人養瘸馬,也挺般配。”那女子譏誚了句。
綠衫宮女微微皺眉,心里有些不舒服,她說“烈風當初跟著魏大將軍南征北戰,因為救將軍尸骨才傷著腿腳。姐姐這么說,未免太過分了”
說完,舉著傘氣沖沖走了。
留下臟了裙擺的宮女氣得跺了跺腳。
昭蘅此時正站在承明殿內的書案下,面前擺放著幾塊布料和花樣。
那天在林安池,她允諾給李文簡做一個新的荷包。前兩天已經把花樣繪好了,現在開始選料子。
這會兒她正挑了一塊靛青色的云錦,林嬤嬤端著一盤削好的香瓜進來了,她說“東宮外頭站了個人,身上也沒披件蓑衣,一直站
在墻根下淋著雨。我剛才去珠鏡殿就看到她在那里,回來了她還在。
長什么樣兒昭蘅問。
林嬤嬤壓低聲音道渾身濕漉漉的,淋著跟個水鬼一樣,頭發一綹一綹垂下來,擋著臉,根本看不清什么模樣。”
昭蘅側身朝外面看了一眼,天色已經黑了,雨絲在暮色里仿佛銀線,她轉身拎起插在燈座上的風燈,說“走吧,出去看看。”
走到門邊,拿去倒放在墻角的傘,匆匆走向東宮門口。
“越梨”昭蘅認出了雨中的人,輕喚她的名字。
越梨自風雨中抬眼,確定面前的人是昭蘅,這才一頭跪在她面前“求您幫我個忙。”
“好,我答應你。”昭蘅舉著傘走到她面前,將一半的傘遮在她的頭頂。
“昭訓,您”
“別急,先起來。”昭蘅彎腰扶她,許是怕自己身上的雨水弄臟昭蘅,在她的手靠近時,越梨本能地后退了半步。
“烈風生病了,我那里的藥治不了它。”越梨抬眸,眼里都是淚。
“烈風是誰”昭訓問。
越梨一時哽咽,話都跟堵在喉嚨,還沒能開得了口,眼淚嘩然。
林嬤嬤匆匆跟出來,聽到她們的話,有些踟躕“可是魏大將軍曾經的坐騎”
越梨拼命點頭。
“林嬤嬤,你讓沁珠去宮闈局一趟,讓他們叫一個獸醫去萬獸園。”昭蘅輕聲吩咐,又安撫越梨說;“你別哭了,我讓他們找個獸醫陪你去給它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