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覺得他們的關系談喜歡太不切實際,不是她不喜歡,而是不敢。
昭蘅一直覺得喜歡是件很冒險的事,要把自己的心坦坦蕩蕩毫無保留地交給另一個人,至少那人和自己應該是旗鼓相當的。
比如說她和白榆,一個浣衣宮女,一個是太監,就很相配。
她
可以毫無心理壓力地喜歡他,接受他的好,對他付出心血。
脫離平等,其實很難談喜不喜歡。
殿下則像一座高不可攀的山,她一直匍匐在他的腳下,景仰高山。
他的好是恩賜,她的好則是她身為姬妾應盡的本分。
昭蘅望著前方李文簡的身影,深深陷入沉思。
她在他身上看見了蔚如山海的包容和偉懷,他的關切和愛護猶如涓涓細流潤澤著她貧瘠的生命。
經歷過那么多的事情,她應該滿足于眼前的安穩和美好,不能奢求太多。
昭蘅將思緒拉回來,飄渺的目光重新聚了神,落在前方的路上。
現在這樣就很好。
她告誡自己。
李南棲晃了晃她的手“阿蘅姐姐,走了。”
嗯”昭蘅牽著她的手出了東宮。
今天去大相國寺的人很多,三公主的閨中密友幾乎都去了。
昭蘅看到了人群里盛裝打扮的魏晚玉,她一身寶藍色的衣衫,裙擺如云曳地,明艷又大氣。云鬢間一整套明珠首飾在日光下煜煜生輝。
隨著她蓮步移動,步搖的流蘇晃了又晃,金光閃爍。
“珺寧,恭喜你。”魏晚玉走過來,一雙眸子含著淺笑。
三公主禮數周到地向她道謝,心里卻納悶得很。當時魏晚玉向母后提議讓昭蘅去大相國寺的時候,并沒有說她也要去。
后來魏晚玉突然說她也同去,倒讓她為難了一陣。
三公主怕魏晚玉生事,暗中叮囑安清函,讓她幫忙看著點兒魏晚玉。
魏晚玉的目光穿過人群落在昭蘅身上。
這個人竟然晉封為良媛了她心里難受得像貓兒在抓,原本以為殿下只是一時興起納她,可是這么久他非但沒有膩,甚至還晉她的位份。
魏晚玉忍著難受登車,她告訴自己不要自亂陣腳。她一直以來錯就錯在不夠冷靜。
今日阿箬真會在大相國寺劫走她
原本為了避嫌,魏晚玉不打算去大相國寺。
可是前天晚上她在房間里發現一張紙條,殿下約她今日到大相國寺禪竂一會。
她差點喜極而泣,殿下將近一年不理她了在她即將啟程前夕約她會面,是想救她嗎
他終究還是不舍。
是嗎
魏晚玉垂藏在袖子里的手輕輕攥緊。
她一定要把握機會。
不到一日的路程,她們分坐四五輛馬車前往大相國寺。
李南棲趴在車沿上,將車簾掀起個小腳,悄悄地往外面打量,看到新奇的景象講給昭蘅聽。
“等會兒我們上山給皇兄求個送子符吧。”李南棲忽然轉頭對昭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