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為人隨和,在廚房幫工很勤快,廚房的人對她們祖孫倆都特別好,這個許娘子經常悄悄給她塞好吃的糕點。
“多謝你了,幫了我這么大的忙。”這時,昭蘅聽到奶奶的聲音。
許娘子笑著說“您別跟我這么客氣,不過是跑跑腿的事情,我也沒做什么。時間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吧,我得回去了。”
許娘子人一走,薛氏就滿面喜色地走了進來。
不等薛氏開口,昭蘅就滿面春風和煦地問“書瑯哥哥的長明燈點上了嗎”
“點上了。”薛氏滿臉堆笑,“點了八十年呢”
昭蘅瞥到她手中有一綹紅色的流蘇穗子墜下,眨了眨眼問“這是什么”
“我讓許娘子順便到白馬寺給你和公子一人請了道平安符。”薛氏把東西遞給她,“他們說白馬寺的符可靈了,保管能保佑你們往后順順當當,無災無難。”
“真好看”昭蘅眼神亮晶晶地望向薛氏,“您的呢”
薛氏說“我這把年紀,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要平安符做什么還不如把錢省下來,留著以后給你做嫁妝。”
昭蘅眨了眨眼,問她“嫁了人就要跟您分開嗎”
薛氏慈愛地撫了把她的發頂,笑著說“嫁了人,你就有了自己的家,偶爾回來看看我就好了。”
“那我不嫁了。”昭蘅心想,嫁人有什么好,以前村子里年輕的姑娘出嫁,新娘子和阿爹阿娘都哭得死去活來。
她才不要跟奶奶分開。
薛氏笑得眼角起了水花“傻姑娘,哪有姑娘不嫁人的成婚是喜事。”
“是喜事為什么都要哭上次蕓娘出嫁,她都哭暈了。”昭蘅冷哼。
薛氏說“那是她嫁的太遠了,她嫁去金陵了呢,天遠地遠,從此不見父母爹娘,所以才哭得這么厲害。”
昭蘅小心翼翼地把那兩枚平安符用手帕包好,放到胸口,信誓旦旦地說“那我以后不嫁那么遠,我嫁近些,還是可以天天和您在一起。”
不等薛氏回答,她就仰起臉問她“您覺得小四郎怎么樣”
她仔仔細細想了圈身邊的人,小四郎比她大不了多少,他們天天在一起玩兒,他對自己很好,要是嫁給他,她就不用跟奶奶分開了。
薛氏笑得前俯后仰。
“您笑什么”昭蘅皺眉不解,“您覺得小四郎不好嗎”
薛氏彈了彈她光潔飽滿的額頭“小四郎身份尊貴,我們這樣的身份,哪兒能跟他們相提并論。”
“為什么難道我不好嗎”昭蘅眉心都擰了起來。
“不是,我的阿蘅世上第一好。”薛氏把她攬進懷里,下巴抵在她的肩頭,喃喃地說,“不是阿蘅的錯,是奶奶沒出息,身份太低,會被人瞧不起的。”
阿蘅這么好的姑娘,若不是出身尋常農家,別說配安家小四郎,就是皇室宗親也配的。只可惜,她怎么這么不走運,投生到了這樣貧瘠的家中。
昭蘅感受到奶奶的語氣有些低落,轉過頭,雙手捧起她的臉,認真地說“沒關系的奶奶,不嫁小四郎也沒什么,后院寧家哥哥和許家哥哥也是很好的人,我還可以嫁給他們。”
薛氏沒忍住,笑出了聲,伸出手指在她額頭上點了點“小小姑娘,不害臊。”
昭蘅一聽果然擠出幾分羞赧的神色,她道“奶奶,明天還是讓許娘子給您也請道平安符,這個錢不用省。我也會努力
賺錢,給自己攢嫁妝的。
薛氏被她的話逗得樂得不行,未置可否,推開她去后廚做飯了。
等李文簡再次回京時,已經是六月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