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蘅看到魏湛腰間系著酒葫蘆,知道他們又要喝酒,就把糖揣進懷里往船尾繼續找魏晚玉看畫冊去了。
到了船尾,魏晚玉不滿地挽著她的胳膊抱怨“怎么書瑯哥哥老是纏著你”害得她們想好好玩會兒都不行。
昭蘅說“沒有啊,他給我買糖了。”
說著,她大方地掏出懷里的什錦糖,揭開蓋子,給他們一人分了幾顆。
倚靠在船頭的李文簡,手里捏著酒壺,眼角的余光瞥到昭蘅正喜滋滋地給安胥之分糖,他眉心微微蹙了下,不經意地往船沿歪了幾分,小木舟猛地晃動,激起水花砸到安胥之身上,他張新德那幾顆糖都被打濕了。
他憤怒地看向李文簡“瑯叔”
罪魁禍首扯出一抹笑,語氣輕飄飄“對不住,沒看見。”
安胥之敢怒不敢言,狼狽地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水漬,憤憤然地轉過臉不搭理他。昭蘅唇角抿著笑,遞上帕子給他擦水。
李文簡抬起頭來,目光落在安胥之對著昭蘅傻笑的臉上,喉結不自覺滾動,這個小四郎,都重來一世了,還跟阿蘅這么親近,應該想辦法,盡早將寧宛致從梅州弄回來才是。
只可惜如今天下正亂著,寧宛致的爹愛女如命,她才六歲,寧將軍肯定舍不得將她獨自養在別處。他暗暗算了下,上一世寧宛致是在八年之后回
的京。
八年,他還要這么防著小四郎八年。
綠色的芡實葉大片地浮在水面上,幾乎綿延到了看不見的遠方,將綠水清波全然掩住,只在船只破水的時候露出清澈的河流。小船兒搖搖晃晃,沿著河道緩緩出了府,李奕承趴在船舷,伸手去撥動水面上漂浮的芡實。
他抓了一把上來,剝開底下的硬刺,竟然發現里面有滿滿的果實,他脫下外衫,跳到水中。昭蘅瞪圓了眼睛,中途看他很久沒浮起來,正準備叫人,他忽然就冒出一個腦袋來,舉著一條大青魚叫李文簡“阿兄”
李文簡轉眸看過去,也朝他笑了笑“多抓幾條,等會兒我們去岸上烤魚吃。”
李奕承高興壞了,又高興地一頭扎進水里。
可把安胥之給羨慕壞了,他也不跟著昭蘅和魏晚玉看畫冊了,蹲在船沿看著李奕承在水里撲騰來撲騰去,兩只眼睛都泛著光。
時而可憐巴巴地看向李文簡,時而無比艷羨地望著水里。
李奕承游到船邊,趴在船沿上,頭發濕漉漉地貼在腦袋上,活像個水草精,他蠱惑安胥之說“小四郎,快下來玩兒啊。”
安胥之覷了眼李文簡的臉色,他早兩年的時候下水差點溺水,從那以后李文簡便不許他輕易下去。
李文簡在和魏湛喝酒,瞥見安胥之可憐巴巴的目光,他嘆了口氣,朝河面抬了抬下巴。
安胥之高興地脫下外衫,“撲通”一聲,跟著李奕承跳進水里。
河面上濺起一團團白色的浪花,落到船上,打濕了魏晚玉的鞋子。她圓乎乎的小臉頓時鼓了起來,不甘示弱地掬了把水潑在他身上。
李奕承玩心大,立時拍動水面,濺出更大的水花,這下連昭蘅也未能幸免。她走過去幫忙,兩只小手在水里不停地劃拉,可她們兩條瘦胳膊,哪敵得過安胥之和李奕承。
不一會兒就渾身濕噠噠。
魏湛看不下去了,抄起船槳在水里拼命攪動,掀起大浪,打得河里那兩人到處亂竄。
大仇得報的魏晚玉和昭蘅看著他們狼狽亂竄的樣子咯咯笑個不停。
他們倆在水里逃得很遠,又游了一會兒就回到傳上來,這下老實多了,乖乖地捉了好多的魚,送回船上的魚簍里。正是水草豐茂魚兒肥沃的時候,沒一會兒,他們就抓了滿滿一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