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努力探頭,狂風暴雨中重心后仰,靠微弱的體重優勢和被風壓的死死的門板搏斗。
“砰”
一番艱苦卓絕的“搏斗”后,滿臉雨水的女孩一臉冷靜地關上了搖搖欲墜的木門。
讓人心煩的雨聲和凄厲的風聲被關在門外,凄風苦雨里,寬廣的世界里這間小小的屋子猶如一只小船,任憑外面驚濤駭浪如何翻涌,這間點著昏黃燈光的屋子永遠寧靜,安詳。
豆大的雨點噼里啪啦砸在窗戶上,肉眼可見的,外面的雨勢漸大,瓢潑大雨傾灑而下,在透明的窗玻璃上化成汩汩的小溪流下。
津島修治站在房間正中央,抬頭朝四周打量。
屋子不大,布置也很樸素。
被褥鋪在最深處的房間,門虛掩著,能看見凌亂堆砌的被子,能看出來這里的主人剛剛起床。
茶幾矮桌放著羹碗的托盤亮度稍暗的臺燈
想要把控一個人的性格,從她的身邊開始無疑是最好的,物品放置混亂還是整齊,擺放實用物品還是裝飾物品,這些都能在有心人眼中提煉出不少有用的消息。
可自從進入這個房間開始,他就感受不到“她”個人意志的存在。
不是說她這么一個人在他的眼中消失了,而是指房間的擺設裝飾完全沒有個人的風格在里面。不論是簡樸的裝修還是規整的家具擺放,都只能說板正嚴肅,絕對不是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房間。
津島修治拿起桌邊的空筆筒,猜測原本這里應該放著一根掉漆的鋼筆。
“哥哥,坐。”
白色的影子幽幽飄過,苦澀的草藥味擦過他的鼻尖。
臉色蒼白,披散著蜷曲黑色長發的女孩徑直路過他,津島修治的目光不禁跟隨著她的背影走,思緒情不自禁發散。
這個素未謀面的妹妹皮膚蒼白,又穿了一身純白的袍子,輕巧走動間像只白色的幽靈在地板上飄動。
幽靈坐在擺著托盤的矮桌旁,捋起左手的袖子,向他示意對面的空位,蒼白的小臉上淋濕的睫毛微微抖動。
津島修治順從地坐在對面,兩個人隔著桌子面面相覷。
她剛剛好像叫他哥哥
“你知道我是誰”他忍不住問。
以他過目不忘的記憶力保證,他們兩個絕對沒見過面,他甚至在今天之前都不知道津島家還有這么一個孩子存在。
“知道,修治津島修治,我認識你。”
她副本的新哥哥,寫在系統檔案上的名字,憂郁風正太,海藻般的小卷頭發很有辨識度。
如果說上個副本的五條悟是精致絕倫的璀璨藍寶石,面前的這個哥哥給人的感覺則是傾頹歪斜在沼澤中央的花。
兩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但都同樣精致。
不愧是以建模著稱的ioto模擬器
櫻井里奈欣賞著面前陰郁正太微微睜大眼睛的震驚神態,惡趣味地感到快樂。
顯然,這個答案超出了他的設想,從素未謀面的妹妹的嘴里聽見自己的名字,沖擊力應該不小吧。
相比之下,他并不知道她的存在,更別說現在叫出她的名字了。
“我是津島里奈,你不知道我也很正常,畢竟在這個家族里沒幾個人知道我不如說,這個院子里,你是第一個踏入的陌生人。”
她垂眸,拿起托盤上僅有的一個茶杯擺放在他面前,語氣淡淡。
“我已經很久沒見過除了仆人外的其他人了,這里沒什么好招待你的,只有中午送進來兩盤茶點。”
“你”
津島修治愣住了。
他自忖在這個壓抑的家里已經算過得不好的了,家族里每個仆人都帶著面具生活,表面上津島家族是津輕有名的家族,一眼望去花團錦簇燦爛陽光,實際上生活在家族里的人才能切身體會到,高宅大院里的生活壓抑又病態。
他們活在陽光下,卻是行走的魑魅魍魎。他必須小心小心再小心,才能在危機四伏的人際交往中保全自身。
只是,他實在沒想到,這宅子里居然有人比他活得還不如意。起碼他是正經的少爺,吃穿用度不會少。
“你那是什么表情,我習慣了,而且這樣也不錯。”津島里奈起身,一手捋著袖子,一手拎起桌上的茶壺,給兩人面前的水杯倒水,“沒有茶葉,只有清水,幸好是中午剛送過來的,應該還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