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意荷葉的行蹤,特地去查,發現她竟是從永寧宮附近出來的。
“北房的人,為何要去探聽劉才人的消息”徐嬪喃喃自語,“說起來,劉才人死就死了,為何御膳房也會換了人”
錢欽那廝在御膳房混得如魚得水,雖不怎么上得了臺面,但很會做人,這一次劉才人要湯要水,都做得足足,可這也不失本分。
景元帝怎會也殺了他
徐嬪猜不透,索性不猜了。
她笑吟吟地往后倒,微瞇著眼“今兒想做螳螂的人不少,可想做黃雀的,也有之。我就做做螳螂,看那黃雀,會怎么做罷。”
秋逸微愣,隨即反應過來。
徐嬪之所以今日叫她在外面招搖一遍,是為了探聽消息,卻也是故作誘餌,想看看其他人,又會是怎樣的反應。
至少那北房的異樣,絕不可能只有她們知道。
秋逸說完了話,徐嬪給了她些賞賜,她便又出來了。
徐嬪的身旁慣留著春蓮和夏禾說話。
夏禾做事伶俐,春蓮是徐嬪從宮外帶進來的,雖然有時說話不湊,但徐嬪見她是老人,總是寬厚幾分,平日里其他人也不和春蓮爭。
秋逸行事穩重,落落大方,徐嬪時常讓她在外走動,待人接物不會出錯。
“秋逸姐姐,咱們去不去北房”
一個叫山蘭的宮女湊了過來,噘著嘴,一看就有些不高興。
秋逸點了點她的額頭,笑了起來“混說些什么呢出去是辦事的,無事自然不出去,想著去北房做什么”
山蘭不滿地說道“方才那小子說北房沒這樣的人,可分明是有,秋逸姐姐還大發善心提點他,怎會找不到人呢”
秋逸聽山蘭這般說,心頭不由得快了幾分。
她自是想起了那日的事。
那日,徐嬪突然想吃一道小食,是宮里平日不做的。本來跑腿的事也用不上她,但秋逸心細,生怕做不好,就親自去盯,卻不想,在去的路上,卻是撞見了一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低著頭,卻莫名引起了秋逸的注意,不自覺就靠了過去。
后來發生的事,秋逸到現在都覺得有些丟臉,卻也有幾分失落。
要是那日,抓住那人,問個清楚就好了。
她壓下那淡淡的失望,平靜地說道“別多想了,人若是不愿意,強壓著來算什么”
山蘭心里的惦記,可比其他人要多,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說道“那姐姐作甚要打那人我還以為,姐姐是生氣他不肯說呢。”
秋逸的手指頭點得更加用力,“嘴巴還要不要了在這亂說。我打他,自然是他的眼睛,往不該看的地方轉悠。”問話就回答便是,那眼睛都要掉到她胸口來了,著實是惡心壞人。
“說來也是。”
山蘭雖惦記著那日見的人,不過也是小兒心態,真找不到,也就放下來。
說來也是奇怪,那日見了人,心口狂跳,滿臉通紅,只想抓住他,可現在時間久了,那種狂熱的喜愛也就消散了許多,不再那么上頭。
三兩句話把山蘭遣走,秋逸溫柔的表情才淡了下來。
她和山蘭也有同感,其實時間過去這么久,要多惦記著人,也沒有,不然她早就找到北房去,不會在今日見到人時,才順口問了一句。
可秋逸攔著山蘭,卻另有原因。
那日在宮中追人,著實太過,回宮后,秋逸心驚肉跳了好久,背后發寒,日子過了,這才慢慢放下心來。
然今日,又莫名有了那種心驚肉跳的寒意,仿佛是一種提醒。
還是少生事端為妙。
這肅穆皇城里的點滴,很快匯聚成流,最終化為乾明宮殿內一處桌案上,小小的文書。
一疊,又一疊。
直到一雙手,將其拿了起來。
寧宏儒畢恭畢敬地站在身后,弓著腰,如同老叟。
“陛下,全都清理干凈了。明日,淮南王一定能收到這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