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才人受了驚,一連幾日都昏迷著,陳明德順手點了荷葉去照顧。他發話時,明嬤嬤剛得了消息,雖有些不快,但也沒反對。
北房出了這種事,自要往上報。只是這消息往上遞了后,也是悄無聲息,沒有回應。
陳明德深深吸了口煙壺,嘆氣著說“姚才人如何”
驚蟄欠身“小的剛去瞧了,姚才人神色,比前兩日好多了。”
落魄的主子,到底也是主子。
那還是能請太醫過來看的。
姚才人受的是外傷,后腦的淤血散了就好,不是很嚴重。
“要是你沒聽到聲音趕過去,姚才人就會死在北房。”陳明德的臉色并不好看。
太醫并沒有怎么說,包扎后,開了藥就離去。可是陳明德老道,親自去過一次,自然看得出來,姚才人的傷不是自己摔出來的,只可能是有人用東西砸出來的。
那一夜驚蟄醒來,叫起了明雨。
同屋六人都在。
至于宮女那頭,當夜菡萏,荷葉在明嬤嬤屋內伺候,其他四人一塊住。聽到聲音驚醒的時候,幾個人都能互相證明當時都在。
“不是自己人。”陳明德篤定地說道。
驚蟄“德爺爺,不是北房的人,外頭的人,為何要殺了姚才人”
他的聲音有些輕。
陳明德睨了他一眼,“話里有話”
驚蟄苦笑,“只是覺得大費周章。”
陳明德意有所指“焉能知道,在這之前,沒動過手呢”
驚蟄心一驚,想起姚才人之前用銀針試毒的事。
他將這事說了出來。
陳明德將鼻煙壺湊近鼻端,深深吸了一口。他的頭發已然花白,臉色爬滿皺紋,帶著幾分疲倦。
“看來姚才人也有成算,”他道,“生死有命,我已經將這事往上遞,可是上頭沒反應,便也是不在乎。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陳明德絕無為了姚才人出頭的打算。
更何況,要如何出頭
驚蟄退了出來,知道這件事在陳明德到此為止了。
待到下午,他聽聞姚才人醒了,特地去看過她。她側著身躺在床榻上,比之前蒼老了許多,有氣無力。
荷葉照顧她,不怎么盡心,但也還算周到。能來照顧姚才人,遠離明嬤嬤,她都高興壞了,本想著就算姚才人破口大罵,她也忍了。沒想到,許是因為受傷,姚才人的情緒非常低落,一句話都不說了。
姚才人見了驚蟄,勉強打起精神,嘴巴剛張開,眼睛又瞥上了荷葉,張嘴就罵“還杵在這做什么沒看到我口渴了嗎沒長眼的東西,滾出去”
荷葉挨了罵,眼角微紅,看也不看驚蟄就小跑了出去。
驚蟄尷尬得要命,姚才人卻不在意,朝著驚蟄招了招手,聲音低了下來“你過來。”
驚蟄走到床邊,聽到姚才人問“我聽她們說,是你救了我”
“不敢,只是那夜聽到了點動靜。”驚蟄道,“您身體還未好,莫要發這么大火,小心傷身。”
“想給荷葉說好話”姚才人冷哼一聲,“她們這些個宮女根本瞧不上你,說這兩句好話是能心安還是怎的沒見過心眼被糊這么緊的。”
驚蟄得了埋汰,也沒生氣,看著姚才人要坐起來,趕忙幫著扶了扶。
姚才人坐穩了,眼睛余光瞥過空無一人的門口,聲音更低了些“最近走路看著點后背,別說我沒提點你。”
驚蟄的心口輕跳,面上平穩“您說的話,小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