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上,沉子坤也很少能得到景元帝好臉。
不過,他開口說話,景元帝多少能聽得進去。
而后,負責督查此事的官員,自然白了臉,不得不硬著頭皮出來,將目前能查到的情況,說上一說。
刺殺瑞王的人有八,全都服毒自殺。
這些人的身上,查不出任何能代表身份的東西。
而追查他們之前藏匿的行蹤,卻發現,如果不是這一次刺殺,他們在這京城中,就是普通的百姓。
極其,極其普通的人。
甚至拿出他們的畫像,立刻有百姓能指認出他們是誰,是從哪里來,住在何處。
而這些關系蔓延出去,卻沒查出來任何一點問題。
鄰居沒有問題。關系沒有問題。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問題。
只除了,他們普普通通的,都在今日,突然跳出來刺殺瑞王。
而且,都是身手絕妙的高手。
“這不可能,要是真的身手厲害,怎么可能會一點都查不出來”
是啊,練習武藝,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這得空耗大量的時間,才能有這樣的身手,尋常普通的百姓,怎可能”
是啊,怎么可能呢
瑞王被人攙著,緩緩抬頭盯著頂上的景元帝。
景元帝正懶洋洋地聽著底下的朝臣們爭吵,他總是這般漫不經心,冷漠的臉龐甚少往下瞧,微微半合的眼皮,有時以為都睡著了。
而今,瑞王的注視,像是引起了他的察覺。
景元帝微垂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了瑞王的視線。
某種詭異的情緒在男人的黑眸里燃燒起來,涌動著粘稠的惡意,那張昳麗漂亮的臉龐露出個高高在上的笑容,卻更毫不壓制身上傾瀉的暴戾殺意。
瑞王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景元帝是亢奮的。
暴虐的情緒棲息在他的眉眼,那濃艷的色彩為冷白的皮膚增添了愈發多的美感,他冰冷地注視著瑞王,宛如死亡如影隨形。
瑞王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怎么回事,上輩子,景元帝沒這么瘋過啊
就算他再怎么恣意,都該知道,這行為的后果。
可如今看來,景元帝似乎對他的態度,已是不死不休
朝上的紛爭,無法立刻解決瑞王的問題、
皇帝免了瑞王的上朝,讓他在家好好休息,又敷衍地送了不少藥品。
從景元帝的態度里,朝臣敏銳品出皇帝對瑞王的不喜。
這份不喜,比起之前的忽視,尤為刺眼。
這一朝的轉變,不僅是瑞王在猜,他們也有擔憂。
畢竟許多官員,都曾和瑞王有過往來。
下了朝,景元帝坐在御駕上,正在閉目養神。
寧宏儒低聲快速地說道“太后又將貴妃娘娘請去了壽康宮,不過這幾次的會面,太后很是謹慎,身邊連一個人都沒留。”
景元帝淡淡“嗯”了聲。
寧宏儒又安靜下來。
在他看來,這幾個月,景元帝的變化,無疑是令人吃驚的,可仔細想來,卻也未必不可尋。
只有他們這些近身伺候景元帝的人才知道,這么多年,皇帝從來都沒讓人近身過。
從前沒有,登上帝位后,更是不曾有過。
先帝的所作所為令人憎惡。
而與此有關的所有事,自然也成為禁忌。
更別說擁有欲望。
太后拼了命往皇帝的身邊塞人,而皇帝呢,就將后宮當做個斗獸場。
難得有興時,就去幾個宮里走走,捧幾個看得順眼的,不高興了,就讓她們摔得粉碎。
景元帝一直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