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解釋。”容九平淡地說道,“不會有人來追問你為何,只需回去后說,你生病即可。”
驚蟄心下稍安,至少不會惹來其他人懷疑。
“至于,你的回答”
容九慢慢吞吞,說出這句,驚蟄當即又緊繃得像是一只要被人啃了的小獸,露出的后脖頸沁滿了紅,那是一種難以掩飾的羞惱與僵硬。
“下次,我要聽到。”
容九逼得不緊。
可這話,卻如影隨形,不肯從驚蟄的心里剝離開。
他恍惚地去直殿司,一路上,都像是吃了迷藥,眼神迷蒙不說,連臉上也飛著異樣的紅。
容九,希望他做他的良人。
驚蟄只要閉上眼,容九那時的模樣,說出來的話,就好似再一次重現,他的耳根滾燙,就算捂著了耳朵,也擋不住那一次又一次地回蕩。
容九居然,也喜歡他嗎
驚蟄從來沒有想過,會在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容九的時候,也得到了容九的回應。
驚蟄是怎么想的
至少,他沒想過要讓容九知道。
喜歡上某人,對驚蟄來說,是一樁隱秘的事。
他這般情況,是沒有資格喜歡上誰。
不管這個人,是容九也好,還是宮女也罷,他的身份不合適,不僅會拖累別人,也會禍害到自己。
宮規不允許。
容九和驚蟄的差距,也不允許。
驚蟄看得出來,容九的出身,雖不知是哪家權貴,可肯定出身貴族。一齊落座吃食時,盡管容九不怎么說話,可他的一舉一動,都
帶著渾然的儀態。
這已經浸滿了容九的血肉,不論他成為怎樣的人,那優雅的姿態并不會被抹去。
面對容九,驚蟄無疑是自卑的。
縱是答應容九,他們也不可能長久。
不管是理智,還是現實,都在告訴驚蟄這點。
他也應該拒絕容九。
在聽到容九那么說時,第一時間就拒絕他。
他本該這么做。
然驚蟄在聽到容九那么說時,心中只有無比的歡喜。
他高興,所以連手指都在顫抖。
他想要回應,所以咬住了自己的唇。
拒絕的話堵在喉嚨,卻怎么都無法吐露出來。
想要隱瞞喜歡,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早在驚蟄意識到之前,那無盡的喜歡,早就在驚蟄的言行里,無聲無息地流淌到容九的那邊。
他喜歡容九的臉,喜歡他的壞脾氣,甚至能包容他過于暴戾的情感。
他無法讓自己對容九說出“不行”這兩個字。
驚蟄唯一慶幸的是,容九沒要求他立刻回答,不然他現在,可真的不知道,自己脫口而出的會是什么答復。
他抱著這樣隱秘的,歡愉的心思,高高興興地去直殿司報道,領了正式的差事,這才匆匆趕回北房。
一進北房,就看到七蛻八齊掛著個紅眼睛,再往里走,明雨的神情也懨懨,看著并不高興。
驚蟄按住眉梢的歡喜,免得格格不入“明雨,發生什么事了”
明雨好不容易看到驚蟄回來,拉著他就往屋里走。
邊走,邊低聲說。
“長壽沒了。”
驚蟄的心沉了下去。
長壽到底是沒救回來。
承歡宮的宮人,就活了兩個,一個是徐嬪身邊的大宮女夏禾,另一個好似是一個二等宮女,余下的沒有活口。
徐嬪到現在都不敢回承歡宮,一直在壽康宮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