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節骨眼上,縱然是茅子世有些跳脫的脾氣,這個問題都顯得有些出格。
“我沒有參與皇位的爭奪。”沉子坤平靜地說著,神色淡淡,好似看不到眼前一邊倒的屠殺。
茅子世樂了“你沒參與沉叔,我是誰讓過去的,你真是忘得一干二凈了。”
沉子坤“自家舅舅,想看顧侄兒,有錯嗎”
茅子世嘆氣“是是,沒錯。”
沉子坤的手扒拉在茅子世的頭上,“別總想這些有的沒的,待會將消息送回去的時候,再派人去看看父親。”
茅子世的臉色沉郁了下來“他們要對老師動手”
茅子世,是沉老院長,最小的入門弟子。
沉子坤的眼神落在那些尸體上,眼底有幾分難掩的狠厲“最近,陛下可是給太后好些沒臉。”
茅子世低聲咒罵了幾句“陛下為何不一刀殺了她”
“噤聲”
哪怕四下只有自己人,沉子坤也很少會松懈。他嚴厲地看了眼茅子世,將他看得頭都低了下去,這才搖了搖頭。
“大概,和慈圣太后有關吧。”
聽到這個名字,茅子世下意識又抬起頭,神色古怪地看著沉子坤。
慈圣太后,在茅子世看來,可真真是個禍害。
在和先帝的關系里,慈圣太后的確是個被辜負的可憐人,可在于陛下身上,盡管茅子世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卻也隱約猜到,皇帝會蛻變成今時今日的模樣,和慈圣太后是逃不開關系。
也正是為此,景元帝和沉家的關系,一度非常扭曲。
沉子坤自覺得愧對景元帝。
景元帝一直沒給過沉家好臉色,可是沉家私下給他送人,他也沒打回去,要是沉家出了什么事,也往往會順利度過。
這擰巴得,茅子世看了都想大叫一聲麻煩。
他是個最不喜歡麻煩的人。
可偏偏他是沉老院長的弟子,雖沒幾個人知道這件事,然他天然摻和進這件事已有好些年,如今想要脫身,那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隨著最后一個人的死亡,茅子世吩咐他們將地上的尸體全部補刀,而后就地焚燒。
“對了,沉叔,”茅子世似乎是想起什么,拽了拽自己的袖口,帶著幾分古怪看向沉子坤,“陛下大概,也許,可能有了惦記的人。”
他的語氣遲疑,非常謹慎。
茅子世處在景元帝和沉子坤間,非常好地把握住那個度。
他到底是為皇帝做事。
在景元帝的默許下,有些事,他并不在意會被沉家知道。但有的,就該是天然的秘密。
所以,茅子世說的也不多。
但這已經足夠沉子坤眼前一亮,那瞬間迸發出來的閃光,簡直要閃瞎茅子世。
“你說的,可當真”
“當不當真的,我說了也不算數呀。”
茅子世嘀咕著,誰能知道皇帝到底在想什么別說是猜測了,有時候看著他那張臉,茅子世都想哆嗦兩下。
也不知道到底是誰,這么有種敢看上皇帝
景元帝除了那張臉過于出類拔萃,還有什么優點
飽受皇帝壓榨的茅子世悲憤地想。
直殿司內,好幾個人聚在一起,正脫了衣服在相對。倒不是為了別的,只為了給身上的鼓包擦點藥。
驚蟄這里別的沒有,亂七八糟的藥還是不少。
這全賴于容九沒事就送東西。
如今驚蟄的大箱子里,有一個小角落全都是這些古怪的玉瓶。
驚蟄在箱子里翻找了一下,總算找出一瓶能對癥下藥的,他將玉瓶給摸出來,拋給了最近的谷生,讓他們涂完后自己挨個傳。
谷生唉聲嘆氣“怎你們兩個身上,就沒有這些”
春夏之際,蚊蟲非常猖狂。
一旦被咬就是個又大又紅的鼓包,要是撓了撓,那完了,就會腫脹得更加可怕。
這些蚊子毒得很。
要是太多,還得有宮人專門去處理這些蚊蟲,可謂是一大禍害。
驚蟄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可能是我不招蚊子。”他遲疑地說,其實想不起來在北房的時候有沒有過。
慧平“往日我也是經常被咬的,現在卻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