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們的話題到底是怎么八匹馬都拉不回,驚蟄就有點崩潰。
他們最開始,難道不是在聊生辰禮物嗎
“快快快,把人給運進來”
直殿司外,忽然響起喧嘩聲,哪怕正在屋內一邊出神,一邊處理事務的驚蟄都聽到了。他撇下毛筆,三兩步趕了出來,就看到好幾個太監抬著個血肉模糊的人進來。
驚蟄聞著那血氣,忍不
住皺眉。
他快步走了過去,原本鬧哄哄的場面一靜,在看到他來后,圍著的太監內侍都主動分開,讓驚蟄得以看到里面的人。
“來復”
驚蟄大為吃驚,這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小太監,居然是來復
“這是怎么回事”驚蟄蹲下身,去摸來復的脈象,已經微弱到幾乎不存在的地步,“這是受了刑”
他看著來復幾乎被打爛的后腰臀部,臉上露出不忍。
抬著來復回來的,是平日里和他走得比較近的內侍。
其中一個帶著哭腔說道“我們,我們只是在宮道上,遇到了太后娘娘的攆車,來復只是跪下來的動作慢了些,壽康宮的嬤嬤就說,說來復不敬太后,壓著他打了二十棍。”
這后宮里的刑罰,不能只看計數,得看上位者是怎么想的。
要是沒打算把人給弄壞,那就算打上三十棍,躺著休息一段時間也就沒事了,可要是真的想要給人打死打殘,別說二十棍,就算是五棍十棍,那也是足夠的。
眼下,來復的情況,就是后者。
來復這情況太過嚴重,驚蟄不敢自專,去將姜金明給請了過來。
可縱然姜金明來,也頂多是慰問幾句,讓人把來復抬著到了屋內休息去。只他身上的傷勢那么嚴重,只是休息,是不可能痊愈的。
姜金明嘆了口氣,叫來了個小太監,如是如是吩咐了幾句。
驚蟄看著那人出門,低聲道“掌司仁善。”
剛才,姜金明是讓那個小太監去御藥房一趟。以他們的身份是不可能請來太醫,就算是跑腿的藥童也是如此。但依據傷勢,形容一二,再開個藥,多少還是可行。
只要能掏錢。
這錢,明顯姜金明打算掏了。
姜金明嘆了口氣“只是求個心安。”他剛才看過來復的傷勢,就算能好起來,身體也定然會留下嚴重的后果。
驚蟄“掌司,太后娘娘仁慈,怎會做出這種”
他猶豫著沒說下去。
壽康宮這位太后到底仁不仁慈不重要,可她做出來的模樣就是如此,那至少在明面上,肯定不能做出這般殘忍的事。
這也是為何出面的是壽康宮的嬤嬤,卻不是太后的緣故。
以太后這般高高在上的人,怎可能會自己下令自然是底下的人自己體察上意。
可到底是出了怎樣的大事,才叫太后如此暴怒
姜金明“黃家被彈劾了。”
短短的幾個字,讓驚蟄愣在當下。
那難得的僵硬,讓姜金明都看了過來。驚蟄沒有著急忙慌地掩飾自己的神情,反倒是順勢露出個驚恐的表情,壓低著聲音“這,這怎么會呢”
姜金明只是直殿司的掌司,又不是直殿監的掌印太監,能知道點朝廷的風波已是不錯,哪里會知道得那么清楚
不過,一些只言片語,還是略有耳聞。
“聽說是從
前的舊案,”姜金明一邊說一邊搖著頭,“太后已經去了幾次乾明宮,可陛下不肯見她。”
太后當年能入主中宮,和她出身黃家有著偌大的關系,而她在成為皇后后,又庇護著黃家。
這是一種相輔相成的關系。
景元帝想要對黃家動手,太后怎可能甘愿
可景元帝不見太后
那是不是說明,這一次的彈劾,其實正有景元帝的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