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自然會夾著尾巴。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氣,哪怕經過擦洗,也難掩血腥,又有淡淡蘭香,漂浮在空氣中,帶來少許清甜。
寧宏儒背著手,幽幽說道“禍從口出的道理,怎么人人都懂,卻是人人都不長記性呢”
當然,當然,某種程度上,這也不能怪戴有為。
畢竟,他行事總是穩妥小心,就算揮灑惡意,也都是朝著不會反駁,亦或是不能的人傾瀉。
比如,驚蟄。
只可惜,看似溫順的人,身側卻是盤踞著一只可怕的怪物。
這件事之于景元帝,就像是硌腳的小石子,不嚴重,到底不舒服。
不舒服,就得把小石子剔除。
只不過,一貫殺人利索,懶得廢話的景元帝,卻是頭一回有了閑趣。
他一點、一點將戴有為的臉皮扒了下來。
那怪異的慘叫嘶吼,間或不斷。
最后,景元帝用匕首挑著剝好的人皮,幽幽嘆了口氣。一雙黑沉的眼眸落下,盯著血肉模糊的肉塊看了一會。
匕首,是好匕首,動手的人,也很干脆利落,甚至于,都沒有傷到戴有為的眼睛,以至于那雙充血的眼球,還能看到那張噩夢的臉。
那張漂亮的薄唇微動,饒有趣味地說道“你還是比較適合沒臉的模樣,倒是比之前好看。”
好看
看著陛下隨意丟開的人皮,就算是習慣景元帝的血腥,有些宮人還是差點吐出來。
咔
下一瞬,原本臉上還帶著少少興味的景元帝抬腳,暴戾地踩上哀嚎的肉塊,冷酷的聲音摻著純粹的破壞欲,“找死”
他暴虐的動作,讓哀嚎近乎無聲。
直到景元帝停下動作,那些扭曲的惡意被鎮壓下去,他才面無表情地挪開靴子。
“寧宏儒。”
“奴婢在。”
“去把宗元信招來。”濃郁的血氣彌漫在殿內,景元帝卻熟視無睹,“讓他開藥。”
他冷漠的聲線里,有著狂暴的欲念,隨著治療的進行,景元帝的確不再和之前那般完全封閉,卻也帶來了許多小小的麻煩。
比如,他本來該留戴有為一口氣。
就這么死了,還是便宜。
“喏。”
寧宏儒小心地說道。
“陛下,韋海東還在殿外跪著。”
景元帝嗤了聲“他辦事不力,該跪著。”
昨夜,韋海東特地趕到上虞苑,乃是為著他身上一樁秘密的任務,但總體來說,算是略有失敗。
若非他帶回了黃慶天的腦袋,韋海東怕是不用回來了。
景元帝望著地上的血色,半晌,才淡淡說道“算了,讓他起來罷。”
他有些漫不經意地想,要是將黃慶天的腦袋,當做禮物送給驚蟄,他會高興嗎
可能會嚇得嗷嗚嗷嗚,驚慌失措地抬頭,眼里滿是濕漉漉的潮氣,帶著自己都不知道的驚恐與依賴。
可憐,又可愛。
在這血氣彌漫的殿宇里,景元帝竟是笑了起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