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蘑菇總不是假的。
容九慢條斯理地說道“你覺得,情人以這般模樣,怯生生地坐在身前看我,我會是什么反應”
什么情人,什么怯生生
驚蟄羞惱得要命,明明沒什么的事情,被他這么一說,就顯得好像有什么了。
救命
驚蟄倏地彈起來,抱著衣服尷尬地朝容九笑了笑,以飛快的速度溜走。
他是不敢當著容九的面換衣服的。
老天爺,昨夜不還難受得要命,怎么今天就能生龍活虎他是真的身體有問題,不是在騙他的吧
驚蟄飛快地換好了衣服,只覺得自己快要原地自燃了。
容九有時很促狹。
驚蟄深刻明白了這個道理。
不過,在換好了衣服后,容九多少也算是解釋了他這么鎮定。
因為直到清晨,皇帝陛下都還沒找到,所以四散開尋找的人手壓根都還沒收回去,就算他們沒有歸隊,也不是多么嚴重的事。
至于這宮室的狼藉,自有人去收拾,不會將麻煩引來。
不過倒霉的大概應該就是被容九使喚的下屬了。
驚蟄松了口氣,不過這口氣,只松了一半。
“陛下還沒回去”
“沒有。”
他們剛才離開了那宮室,連那個所謂的下屬都沒看到,不過容九很淡定,他也被迫跟著淡定,左不過再擔心,也改變不了什么。
驚蟄緊張地舔了舔唇,四下打量。
“容九,陛下要是真的大開殺戒,你可千萬不要沖在前頭。”
戴有為的反應,再加上昨夜太室宮的動靜,就算驚蟄是個心大的,也不可能完全不在乎。
他自己倒是無所謂,容九可是時常跟在殿前的。
容九低下頭“皇帝暴虐,你不怕嗎”
驚蟄困惑地看著容九,沒明白他怎么突然拐到景元帝身上,他又不關心皇帝是個怎么樣的人不,他還是得關心下。
不然要是國破家亡,他想要的安靜小日子就全完蛋了。
“陛下是有幾分殘暴。”驚蟄委婉地說道,畢竟連容九自己都說“暴虐”,那他說這句,應當也是沒什么,“不過,我聽鄭洪說,外頭的百姓,還挺喜歡陛下的。”
鄭洪給驚蟄說起黃家事,自然不免會帶到景元帝。
就算驚蟄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可是提到皇帝陛下,難免會多問幾句,鄭洪就給他講。
“誠然,有很多人不喜歡他,但也有人喜歡,覺得在他的治下,過得比從前好。”驚蟄淡淡地說道,“雖然這是應該做的,但多少也能說明陛下有些事,做得也不錯的吧。”
容九若有所思地說道“應該做的”
驚蟄“舉國之力供養著皇帝陛下,他又為此庇護著萬萬民,這不是應該的嗎”他的話聽起來有幾分柔軟的天真。
容九“皇帝怕是,不如你想象中那般好。”男人的聲音,透著幾分古怪的冷漠。
昨天夜里,說來也是想殺人的。
這對他來說再是順手不過,只是那一瞬間,有種莫名的沖動,讓他想起了驚蟄。
驚蟄是個柔軟,脆弱的呆瓜。
他不是心善,也不是多么美好的理由,只是那一瞬間有些興意闌珊,這才無視了聒噪的韋海東,踏入了雨幕。
驚蟄找到了他。
容九抬手,溫涼的手指,觸碰著驚蟄的臉頰。
小狗頭好奇地抬起來。
這應當是個美好的意外,一個巧合。
可這有什么關系
世上許多事,先有巧合。
巧合,也能是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