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蕩。
孫少濤將玉瓶放在桌上,平靜地掃向其他人。
而后,笑意更濃。
“接下來,輪到你們幾個與咱家說說,怎么咱家一朝出去,回來呢,就跟差點變了天似的。”他的聲音溫溫柔柔,不帶有一絲一毫的火氣,“咱家,可是險些被你們這些兔崽子給禍害了。”
隨著孫少濤每一句話,底下的人都不住哆嗦。
孫少濤能走到現在這個位置,手段只會比他看似和煦的外表殘忍許多。
其中一人硬著頭皮說道“并非是小的妄動,掌司桌上留下來的文書里,的確有一份,是抓拿驚蟄的命令。”
他們認得掌司的字,也清楚掌司的印章。
這樣的東西,放在了需要處理的文書里,自然會被他們所執行。
孫少濤直到此刻,臉色才微微變化。
“文書呢”
有人從懷里翻出來,上前兩步,躬身遞給了孫少濤。
孫少濤翻開一看,發現其上文字,的確是自己的字跡,那蓋上的印章,也的確是他的私印。
這個東西,要是拿出去,就算是孫少濤也沒辦法證明,這不是自己所書所寫。
可他清楚得很,自己從來都沒有下過這種命令。
什么人能動,什么人不能動,在慎刑司里,自然有一桿秤。
這里并沒有所謂公平。
盡管慎刑司背負著的是判斷刑罰的職責,可說到底,倘若真的事事都能做到公平公正,慎刑司早就換了人來做。
像是驚蟄這種,和侍衛處有著千絲萬縷關系的人,除非他犯了大罪,不然就一點小毛病,慎刑司可不會冒著和侍衛處對上的風險。
那容九
孫少濤臉色微微沉默,在御前行走,在這宮中,多少是聽說這個人。
只是這個人神秘得很,雖在韋海東的身邊做事,可見過他,看過他的人,卻始終少數。
然不代表,孫少濤敢貿然得罪。
且看韋海東的維護,肯定不是出于對驚蟄的歡喜,而是那容九。
孫少濤是瘋了才會和韋海東作對。
他攥緊手中的文書,到底是哪個人陷害他,是想借著他的手打擊容九還是說,這其中還有他沒能覺察出來的問題
一想到這個,孫少濤的腦袋都疼。
乾明宮內,景元帝正在更換衣服,寧宏儒小心翼翼地給他捧來新的外衫。
地上跪著個人,正將今日發生的事,一字不漏地轉述。
包括慎刑司正在進行的事。
景元帝換下朝服,穿上身的,是合身得體的常服,冷白的手指捋著袖口,最后落在腰間的香囊上。
那人說完,宮室就陷入某種異樣的安靜里。
寧宏儒輕聲細語地說道“孫少濤此人機敏,怕是會看透少許。”
不過,就算看破也沒有關系。
孫少濤這人慣會做事,
只要覺察出危險,后撤最快的,也是他。
今日,不過是一場鬧劇。
卻已經是編排好的戲碼,棋臺上的每個人,都順勢而動。
景元帝涼涼開口“茅子世到了嗎”
“就在殿外。”
“那就讓他進來吧。”
如果不是到傍晚,驚蟄驟然在黃昏下,遠遠看到了容九的身影,他都快忘記今日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