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黎說,他們不能那么厲害,什么龜息術,踏水無痕,潛伏暗殺,那些都是故事里才有的本事。
驚蟄想來也是,他抓著后脖頸。
就像是,他現在已經很少做夢,也少有在夢中被人追逐狂奔的恐懼感。
所以,也不怎么覺得被人盯著看,那個錯覺,消失了一段時間。
其實偶爾,驚蟄也會猜,這和容九有沒有關系。
想來是有一點。
驚蟄下意識摸了摸后腰,說起來容九的動作,是怎么那么熟練
明明是第一回,他卻清楚地知道,到底哪里才是快樂的點。
這神奇到有些過分。
可驚蟄又不是死人,怎么可能被人在夜里玩弄,卻一點都沒感覺
不對,偶爾,他的確是會有感覺,醒來后,擦洗時,身體好像還沉浸在某種余韻里
啪啪
驚蟄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臉。
越想越離譜,有沒有做過,難道他自己不知道嗎
反正最近,已經少有那種被人盯著的錯覺。
看來,這和連連的噩夢有關。
大概是他多心。
他曬笑了聲,這世上怎可能有這樣的高手,這么閑著沒事總來盯著他
他這只驚蟄,何德何能
驚蟄推開窗,眺望著遠處的宮墻,那撲簌落下的雪花一層又一層,將所有的色彩都吞噬成白,那種刺目到鮮明的純粹,倒映進這雙明亮干凈的眼里,仿佛遮掩了一切的陰霾。
乾明宮遍尋不到景元帝的蹤影,寧宏儒卻沒有慌張,只是想了想,就親自帶人到了奉先殿。
奉先殿幾次損壞重修,如今已是光鮮亮麗。
不過,寧宏儒的目的不是這主殿,而是帶著人,恭恭敬敬到了小殿外。
果不其然,本該鎖上的掛鎖,已然跌到地上。
寧宏儒看著上面劈開的痕跡,不由得哽住,也只有陛下會這么率性。
奉先殿供奉的是祖宗的牌位,先帝的排位在主殿,景元帝從來沒有去供奉過,而慈圣太后的牌位被特意放在小殿,每到她忌日前后,景元帝會來看看。
可也只是看看。
上香,供果,祭拜。
這樣的事,他是從來不做的。
也不知道寧宏儒在這雪里等了多久,景元帝才從小門內走了出來。
冰涼冷漠的視線從這行人的身上擦過,寧宏儒這腰,不由得更低了些。
“陛下,”他試探著說道,“該喝藥了。”
于是,景元帝冷漠的眼神,又落到了寧宏儒的身上。
寧宏儒能感覺到景元帝身上的煞氣,卻不得已為之。
上次景元帝回來,那淡淡的血氣,讓他驚訝了片刻,而后,男人將染血的手帕隨意地丟到地
上,踩了過去。
寧宏儒不該問,可那一瞬,還是問了句“陛下,這血是”
景元帝穿的衣裳,是為了見驚蟄,才特地做的準備。
而他,也很少當著驚蟄的面殺人。
一想到這個,寧宏儒難免松了口氣。
不管陛下再怎么兇殘,好歹在這點事上,還是有那么些許正常人該怎么做的意識。
誰曾想,景元帝斜睨過來的視線,卻充斥著可怕壓抑的暴戾,仿佛有什么摧毀了他的理智,以至于在冷漠的壓抑下,倒映出一頭瀕臨瘋狂的怪物。
那時,景元帝是怎么說來著。
“寡人自己的血。”
陛下根本沒有受傷,那只可能是吐血。
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