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宏儒連忙上前,想要為景元帝擦拭,卻見皇帝站起了身,那模樣,竟是要就此離開。
“那皇帝老兒便說花無百日紅,你如今既無子嗣,也無容貌,我既舍了你,再納幾家妃,不過是是件常事”
場中,說書先生打著快板,正輕快地講著故事。
“皇帝,眼下諸位都在,不把故事聽完再離席嗎”太后在那說書先生的話里,不緊不慢地說著,“這兒這么多人,不好生盯著,誰能保證這說出來的故事,究竟是好聽,還是不好聽”
景元帝“也不知您聽了多少遍,才能在寡人登基后的每個日夜里,靠著這故事反復折磨自己,才能勉強吞下自釀的苦果。”
皇帝的語氣并不激烈,相反,那是一如既往的冰冷殘酷,卻讓整座小樓一瞬間都寂靜下來。
除了說書先生。
“豈料那皇后,竟是真的誕下一個”
景元帝越過太后,大步朝著外走,正在他要下樓的時候,太后霍然站了起來,厲聲說道“攔住他。”
唰唰,奇異的是,數名侍衛聽從她的吩咐,攔在了景元帝的跟前。
老敬王微微瞪大了眼,和老康王對視了一眼,也同樣看到了對方眼底的震驚。
方才沒看錯
動手攔下景元帝的人,是景元帝的御前侍衛
與那寂靜,熱鬧的天街相比,這北房想必是無比孤寂,無比寒冷,就連三
順的身體,也沒忍住跟著哆嗦起來。
“驚蟄,他們到底是什么東西”
三順搓著胳膊,看著不遠開外的人影,就算他沒有七蛻那么害怕,可是這些東西,也足夠讓他感到發毛。
驚蟄一言難盡地看著三順“我也不知道。”
頓了頓,又道。
“可能是上次蠱蟲的進化版本。”
驚蟄對此,只想咬死系統。
那些東西或者說,那些人,還是愿意聽驚蟄的話,只不過,只能聽得懂一些簡單的指令,太復雜的就不行。
可也不是完全聽話。
譬如驚蟄要讓他們離開這樹樁,他們就不愿意,想來是主人的命令更重要,所以哪怕他們對驚蟄殘留著一點依戀,也不會違抗。
正因為這些蠱蟲的反應,才讓驚蟄覺得,黃儀結搗鼓出來的蟲潮里的蠱蟲,并不是所有都被擊殺。
有一部分,怕是一直掌控在太后的手中。
驚蟄在心里嘆了口氣,怪不得他之前還想過,太后和黃儀結合作,不亞于與虎謀皮。
這蠱蟲這么無聲無息,要是黃儀結也在太后身上種下蠱蟲,那豈不是反過來要受黃儀結控制
黃儀結最初入宮并非自愿,她對太后應當懷有恨意才是現在來看,黃儀結沒有對太后下手,怕是從一開始,太后就留有后手。
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太后的手里肯定還有著制勝的法寶。
太后挖出了上一代老蟲巫的本命蠱。
之前任由驚蟄吐槽都不吭聲的系統猛地在他耳邊說話,讓驚蟄忍不住磨牙。
“既你知道這么多,那想必也很清楚,這些東西,是怎么回事“
他們不是東西。他們還是人。
驚蟄一個激靈,猛地看向距離他最近的人。那個人,是最開始襲擊他的人,他的腰腹被斧頭劈開,只在最開始的時候流出來一些血,現在已經凝固。
他看起來行動自如,根本沒有受傷的樣子,但凡還是個人,怎么可能忍受這樣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