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嗚咽了聲,將自己卷得更緊,變成一條驚蟄,嗚嗚著不想說話。
這輩子都沒想過,在菜譜上看到的姿勢,真的會輪到自己親自體驗。他甚至都不能對赫連容說出什么指責的話,細究下來罪魁禍首居然還是驚蟄自己。
驚蟄感覺自己所有的精力都被榨光,就連動彈的力氣都沒有,只能可憐地躺在床上做條毛毛蟲昨天男人就跟瘋了一樣,哪怕他都說不行,卻根本不相信他說的話。
他是真的,一滴都沒有了。從來都沒這么空過,感覺腦汁都被榨出去。
可怕,赫連容的控制欲和報復心,也未免太兇殘了些。
驚蟄躺在床上緩了會,好不容易恢復了一點力氣,這才慢吞吞坐起來,慢吞吞下床,慢吞吞去換衣服,慢吞吞去洗漱。
當他挪到昨天那個衣柜的位置,發現原來那個赫連容拆掉了的衣柜換做一個更大,更加舒適的柜子時,驚蟄沉默。
啊啊啊他還是去死吧。
驚蟄揪著頭發無聲慘叫。
“寧總管,許婕妤求見。”
乾明宮里,當景元帝不在,寧宏儒往往是做主的那個。當然,現在乾明宮還有一個能做主的主子。只不過無需多問,他根本不會參與到這些事來。
“真是稀奇。”寧宏儒揚眉,“陛下此刻不在乾明宮,許婕妤又是想見誰呢”
他說起話來,有點漫不經心。
哪怕到了許婕妤跟前,寧宏儒臉上看似溫和的微笑都沒有弧度的變化。
“娘娘,陛下此刻不在乾明宮,娘娘不若再等等”
許婕妤是宮里的老人,是最初選秀的時候就進宮來的嬪妃,這些年,她一直在婕妤的位置不上不下,不曾在皇帝的跟前多加賣弄,在后宮也多少有點存在感,不至于被人欺負。
是個真正的聰明人。
是了,太過聰明,甚至她非常清楚到了現在,她到乾明宮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妾身想見的不是陛下,而是,那位。”
許婕妤來前
,似乎已經做足了準備,手中提著食盒,說是親手做的甜點,說話時,臉上還帶著恬靜的笑意。
“寧總管,您清楚得很,在這后宮里,若是沒什么出身,單打獨斗是最不可取。”她意有所指,邊笑著邊說道,“有時候,總是需要一兩枚馬前卒。”
寧宏儒臉上的微笑淡了些,卻又真了些,他意味深長地搖了搖頭,“娘娘,這宮里,還有另外一條不為人知的戒律,您知道是什么嗎”
不等許婕妤回答,寧宏儒就自顧自說下去。
“不做不錯,多做多錯,一動不如一靜。”
許婕妤的神情微白,有那么一瞬,她提著食盒的手指繃緊,好像情緒有點壓抑,待到下一瞬,她綻開了笑,輕聲細語地說道“這還得多虧寧總管的提點,不過,這是妾身親手做的小小心意,還望寧總管能交給那位。”
寧宏儒自不會拒絕,他笑著接下東西,親自將許婕妤送出去。
目送著許婕妤上了轎,一行人消失在殿前,寧宏儒收斂笑意,將手里的食盒隨意丟給身后的太監,冷淡地說道“仔細檢查一番。”
“是,總管。”那人又道,“若是沒有危險,就給那位送去”
寧宏儒一巴掌抽在他的臉上,力氣雖不重,卻也帶著幾分教訓,他恨鐵不成鋼“你是豬腦啊”
許婕妤,或者后宮的人送來任何東西,就算是干凈的也不可能送到驚蟄跟前。
以驚蟄那敏銳的脾性,要是得知有人來送禮,哪怕她就只是第一個這么做的人,也會立刻揣猜出來這宮里的氣氛,變了。
“丟了。”寧宏儒壓著脾氣道,“再有這種愚蠢的問題,你就直接當自己死了。”
那太監根本沒因為寧宏儒這巴掌生氣,反而點頭哈腰,非常感激。
這乾明宮的人都知道,寧宏儒溫溫和和,看著像是個笑面虎,實際上,可比石麗君好說話些。那一直笑吟吟的石麗君,方才是個殘忍無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