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著石麗君,石黎多少知道,寧宏儒是因為驚蟄才被貶,這其中似有維護之舉。石黎有些含糊地說道“聽聞,在陛下隱瞞身份時,寧總管曾勸說過陛下。”
驚蟄眨了眨眼,輕笑起來“原是這般,那我的確是該感謝他。”
不知道為什么,他卻是想起了那一次寧宏儒莫名其妙被貶的事情,那時候整個皇宮上下都以為寧宏儒再也回不來了。
會是這一次嗎
石黎欲言又止。
驚蟄瞥了他一眼“有話就說。”
石黎“您不必對我等這般多禮,這都是份內的事。”
驚蟄平靜地說道“你們既無法改變對我的稱謂,那也無法改變我的習慣。。”
說話間,他看了眼外頭的日頭。
驚蟄猛地起身,低低“哎”了聲,“該去上課了。”
自打驚蟄去過一趟太醫院后,赫連容再沒有如面上那樣限制他的來去,驚蟄除了去北房轉悠了一圈后,竟也沒怎么出去
走動。
寧宏儒問起的時候,驚蟄是這樣說。
“我本也不喜歡太過熱鬧,要是無事,在屋內待上一日也是有的。只我愿不愿意出去,和我能不能出去,這是截然不同的。”
他可以因為不想出去而不出去,卻不能因為不能出去而無法出去。
這番對話,眨眼間就呈在景元帝的案頭。
景元帝沉吟片刻,就為驚蟄尋了個老師。他沒和驚蟄說這位老師姓氏名誰,只說稱呼他為張先生就好。
張先生看著約莫三四十歲,面白無須,瞧著清清朗朗,氣質很是溫潤。
驚蟄只與他上過一日課,就很喜歡他。
下課回來,嘴里時常提起張先生。
赫連容冷冷看他。
驚蟄笑嘻嘻地扎進赫連容的懷里“怎不知道,今日有人摔了醋瓶,這殿內這么大的醋味”
他這話剛說完,就有銳利的牙齒咬住驚蟄的耳朵,牙尖碾著那塊軟肉來回折磨,弄得是又紅又腫。
驚蟄想跑卻不能成,直到兩只耳朵都變成紅耳朵,赫連容才松開手,任由驚蟄飛快逃竄出去。
他拼命揉著自己的耳朵,像是唯有這樣,才能把那種怪異的感覺壓下去。
驚蟄有點羞恥地說道“你做什么呢”
耳朵很難藏起來,要是到明日還不好,那可就尷尬。
赫連容朝著驚蟄露出森然的笑容“你不是說,這殿內打翻了醋瓶”
驚蟄小聲嘀咕“他是先生,你在想什么呢”
赫連容倒不定多吃醋,只不過驚蟄有時候跟只兔子一樣,逗弄起來一驚一乍的,總叫人升起促狹之心。
這就不能怪他。
驚蟄第二日,就被迫帶著還留有齒痕的耳朵去讀書,好在張先生不是個太細心的人,看起來并沒有發現。
驚蟄讀書的地方,就在偏殿。想也知道,赫連容不會安排太遠的地方。
今日他匆匆過去時,先生已經在那里等候。
驚蟄“先生,是我來遲。”
先生笑著搖頭,示意驚蟄進來“是我來得早了些。”
他們讀書的時間并不在上午,而是下午,也不是天天都有,有時是二三日才有一回。
這位姓張先生有時看起來,也挺忙。
驚蟄最開始與他相見的時候,看著他面白無須的模樣,差點以為他是哪家的公公。
然而當他說話,那舉手投足的模樣,卻又不像,后來他們熟悉了一點,驚蟄這才試探著問了一嘴,先生摸著自己光滑的下巴,笑著說道“不覺得這樣看起來,更加俊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