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祁然接了筆,在歌迷攤開的本子上,挨個信手簽過去。
一邊簽,一邊騰手將花束和禮物推遠,“禮物不能收,見諒。”
歌迷們一時激動起來,陳清霧從他們幾分語無倫次的話里分辨,有人是攢了大半年的積蓄過來看演出的,還有人感冒了此刻正在發燒。
站在最前方的女孩手里抱了束蝴蝶蘭,這是孟祁然最喜歡的花,“那花呢”
孟祁然仍然笑說“抱歉。”
“拜托了我和朋友給你寫了卡片,只是簡單的祝福拜托拜托”女孩已有些泫然欲泣。
孟祁然臉上還帶著笑容,但語氣已然不失冷淡“真不能收,見諒。”
陳清霧明顯感覺到氣氛一滯。
“祁然”陳清霧輕輕出聲。
孟祁然稍稍偏頭。
“還是收一下吧,樂隊好幾年沒演出過了,他們也只是想表達喜愛”
她話還沒說完,送花的女孩見機行事,轉向她,“小姐姐你能幫忙收嗎”
“我”
女孩一步走近,直接將花束硬塞進她懷里,要是不接,那花必得摔到地上。
其他人見狀紛紛涌上前來,一股腦兒地將準備好的禮物往花束上堆,送完便一退三尺遠,動作迅速,絲毫不給陳清霧反應的時間。
他們邊退邊揮手“下次演出再見”
陳清霧抱著一堆禮物,進退不得。
孟祁然伸手接了一部分,無奈笑說“你就是太心軟了。”
“那怎么辦,都是他們的心意”
“算了,收了就收了吧。”
插曲過后,樂隊上了車。
那酒吧離ivehoe不遠,只有一公里左右。地方很大,工業風格的裝修,不算吵鬧。
人多,便在二樓開了一個卡座。
坐下后沒多久,陳清霧便接到一個電話,工作室同事打來的。
她起身往盡頭處的洗手間去接聽,那里更清靜些。
同事問她要一份更詳細的展品清單,她掛斷電話之后,從郵箱里找出來給她發了過去。
走出洗手間,返回卡座,聽見下方的臺階上有對話聲,陳清霧腳步稍頓。
是孟祁然和吉他手王昱,兩人正往下走,看起來像是要出去。
王昱在問“話說你跟清霧準備結婚了嗎還是再玩幾年再說”
孟祁然笑了聲,“我倆男女朋友都還不是。”
王昱語氣驚訝“不是吧你倆不是兩情相悅嗎”
“誰知道。告白好多次,她不答應。”
“為啥她不挺喜歡你的。”
“不懂她。有時候我也挺煩。算了不說這個”
身影遠了,對話再聽不清。
欄桿是鐵藝的,陳清霧回神時才覺得涼,好像從指尖一直傳抵心口。
祁然總有這樣的本事,叫她心情像在坐過山車,明明上一刻,還在為停車場那不由分說的回護而雀躍,下一刻又墜入凍徹的湖底。
回卡座坐下以后沒多久,孟祁然和王昱回來了,手里
拎著肯德基的袋子。
炸雞、薯條等各種小食鋪了一桌,大家直嘆像是回到了大學時期,那時候演出結束的工作餐就是炸雞和可樂。
吃了沒一會兒,有一行三人過來打招呼。
陳清霧不認識,但聽王昱的反應,似乎也是東城的地下樂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