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陳清霧拿冷水澆頭那一番話,還是起了些作用。
“自暴自棄了”孟弗淵平聲問。
“沒”
“清霧從來沒說過一句貶低你的話。她始終覺得你是太自由,所以不愿意受束縛。這件事無關誰對誰錯,是你們兩人價值觀本質不同。”
孟祁然霍地抬眼。
孟弗淵淡淡地說“對自己的每一個選擇負責吧。”
說完,便準備走了。
“照顧好霧霧。”
孟弗淵腳步一頓,蹙眉道“忍你很久了。”
孟祁然露出疑問神色。
“以后不準再這么稱呼清霧。”
“那我應該叫什么我叫二十六年了,你讓我突然改口”孟祁然帶入思考了一下,倒也能理解,應當很難有哪個男人忍得了其他人這么親昵稱呼自己的女朋友。
“你樂意的話,可以叫嫂子。”
孟祁然咬牙切齒,“我不樂意”
時間一晃,到了三月。
莊世英女士的瓷器展即將開展,麥訊文打算來東城一趟,屆時參加展覽,并和孟弗淵小聚。
這天,陳清霧的工作室,迎來了一位想要繼續嘗試陶藝的小客人aggie的女兒蓓蓓。
aggie整個上午都有事,因此就委托陳清霧幫忙照看。
蓓蓓是個溝通起來非常容易的女孩,上一回的陶藝課她就完成得非常出色,這次陳清霧教了泥條盤筑,之后又帶她圍觀樂燒過程。
下午兩點左右,孟弗淵去了一趟工作室。
到達時,卻見工作室門口的空地上,放了一只鐵桶,鐵桶里正有煙霧飄了出來,空氣里一股木頭和枯葉焚燒過的氣味。
陳清霧和蓓蓓正蹲在鐵桶附近,蓓蓓穿了整套的防護服,連頭發都用三角巾掖得嚴嚴實實。
“在做什么”
兩人聞聲回頭。
蓓蓓笑著打聲招呼“孟叔叔。姐姐在帶我玩樂燒。”
孟弗淵不去糾正她明顯差輩的稱呼,走了過去,卻見她們面前的地上擺放了好幾件器具,也尚在冷卻,還有煙霧散出。
一眼看去,相較于陳清霧平日燒制的那些,更具一種隨機的野趣。
“樂燒是什么意思”孟弗淵在她們身旁蹲下。
“樂燒就是”蓓蓓看向陳清霧。讓一個六歲女孩解釋這個概念,還是有些困難了。
陳清霧笑說“素坯掛釉之后,在電窯里面燒到1000度左右,高溫狀態下拿到桶里燜燒。桶里放了枯葉和舊報紙,非常易燃,火焰會給表面鍍上一層熒光感的金屬膜。不過這種是美式樂燒,日式樂燒是另外一個概念。樂燒很快就能見到成品,出來的效果也很隨機,很好玩。”
“那個,那個飯碗的素坯是我挑的。”蓓蓓指了指,“姐姐說等它冷了之后,今天就能帶回去。”
孟弗淵笑說“那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做了一個貓貓碗,姐姐說燒好了我再過來拿。”
或許是被叮囑過了高溫危險,蓓蓓一直沒太靠近地上那些器具。
陳清霧站起身,摘了手套,“就讓它們先放在這里冷卻,我們進去洗手吧蓓蓓。”
孟弗淵跟著走進室內。
陳清霧將蓓蓓身上的
防護服、口罩和護目鏡都摘了下來,領著她到水池那邊去洗手。
洗完之后,蓓蓓帶著孟弗淵去木架那兒看她捏的東西,圓形的碗上粘了一只有模有樣的貓貓頭,耳朵鼻子都很齊全。
孟弗淵笑說“捏得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