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雨下得越發大了,明明還是下午,天色已經黑了一半。
電閃雷鳴,風聲呼嘯,一下又一下打在人的心尖。
去凝暉堂打聽的丫鬟回來了,她將傘擱到門口,腳步沒有停頓:“少夫人,大人現在還在祠堂跪著,沒有老夫人的吩咐,誰都不能進祠堂。”
“聽說方才國公爺跟夫人都去了凝暉堂,但老夫人說她今天不
見任何人。”
秦若一顆心沉到谷底,她看了眼外面的暴雨傾盆,再想到他是因為她才被責罰,再不能心安理得的待在屋里:“去母親那。”
丫鬟拗不過她的意思,只能讓人安排轎子。
謝父跟蘇氏一回到珠玉閣,便看到秦若,秦若朝二人屈了屈膝:“父親,母親。”
蘇氏急忙將手中的紙傘遞給謝父,面露關心:“含兒怎么過來了”
“母親,今日”秦若眼眶莫名地有些紅,嗓音又細又小。
蘇氏已經猜到她要說什么了,她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含兒想說的我都明白,不管事情真相如何,子凌他既是你的丈夫,那自然要有為人夫的樣子,只是老夫人現在不見任何人,你現在去也是于事無補。”
在知道姑娘偷偷服用避子湯時,蘇氏是生氣的,但她兒子既然將所有的事情都攬了過去,那明顯是在維護自己的妻子,蘇氏還能有什么話說呢。
孩子的事情還是由著他們自己去折騰好了。
謝父同樣沒有責怪的意思,他氣度沉穩剛毅,帶著幾分對小輩的關心:“是啊,含兒,你先回去歇著吧,你祖母一向偏愛子凌這個孫子,他不會有事的,我與你母親明天早上會再去一趟凝暉堂。”
秦若雖擔憂,但也不想拂了謝父跟蘇氏的好意,輕輕點了點頭。
夜色降臨,謝父與蘇氏對視一眼,誰能想到舉案齊眉的小夫妻會有這么一番波折。
這一夜,姑娘只要一閉上眼,便會想到謝凌平日溫和儒雅的模樣以及在凝暉堂中對她的維護,以至于徹夜未眠。
奶娘過來替她梳妝,便見她眼底全是烏青,又是心疼又是擔憂。
秦若扯出一抹溫軟的笑容,止住奶娘張口欲出的話:“奶娘,我沒事,先去母親那。”
她記得昨夜母親說今日要去祖母那。
一場大雨過后,京城天氣越發寒冷了,秦若剛走出去便打了寒顫,奶娘連忙將粉色斗篷披到她身上。
“含兒你”蘇氏在看到姑娘的身影時半是無奈半是笑:“罷了,你跟我一起去你祖母那吧。”
凝暉堂前,蘇氏向張嬤嬤說了來意,張嬤嬤客氣的應了聲,然后躡著腳步進去:“老夫人,夫人跟少夫人說想見您。”
今日謝老夫人臉色明顯好轉許多,她微微點了點頭:“請她們進來。”
“是,老夫人。”
蘇氏在門外輕輕舒了一口氣,她還怕今日又被拒之門外。
聽到腳步聲,謝老夫人微微抬眼:“來了”
蘇氏跟秦若向謝老夫人問安,然后蘇氏笑著問:“母親可用過早膳了”
“在老身面前就不需要這么遮遮掩掩了,有什么就說。”謝老夫人睨了她一眼。
蘇氏有些心虛,連忙給謝老夫人斟茶:“什么事情都瞞不過母親。”
謝老夫人沒好氣的看了她一眼,終究不打算再計較,她將目光放到了秦若身上
:“含兒,此事不管是你的主意,還是子凌的主意,祖母都不打算再追究,但你既然嫁到我們國公府,那我們就都是你的家人,所以你要有什么難處,不妨直言。”
因為謝老夫人根本想不通她有什么理由服用避子湯,如果不是因為她不想這么早生孩子,那肯定是姑娘有什么難言之隱。
秦若薄如蝶翼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不怎么敢跟謝老夫人對視:“謹遵祖母教誨。”
她若直言,那只能將所有的事情托盤而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