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三月十五,便是秦家大小姐跟小侯爺的大喜之日,楊益不敢耽擱,緊趕著回來了,就等著主子如何處理這事。
謝凌喝了一口涼茶,骨質好看的手指輕輕在案桌上敲著“說吧。”
“是,主子。”
楊益先揀重要的說“誠如主子所料,少夫人的身份確實有蹊蹺,明明婚約上說的是秦家大小姐,結果嫁過來的少夫人是秦家二小姐。”
這句話說完,屋內安靜的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能聽見。
謝凌敲著案桌的動作停了一下,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種塵埃落定之感“繼續說。”
“其實秦家口風很緊,屬下剛開始去江州打聽的時候,那些百姓說的都是嫁給主子的是秦家大小姐,而與南定侯府小侯爺定親的是秦家二小姐,一開始屬下還以為是主子您多慮了,畢竟秦家不像是有那個膽子的人家,但在細細打聽之后,屬下還是發現了疏漏,那就是人人都知道秦家二小姐與南定侯府小侯爺青梅竹馬,卻無人知道南定侯府小侯爺究竟長什么樣,第二點則是在幾年前,江州城有一個特別年輕而具備才華的先生,他每次授課時,秦大小姐都會去聽,關系極為要好。”
“但不知怎的,后來這位教書先生就不見了,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這么具有才華的一個人,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
少夫人嫁過來之后,也從未提起這位先生。
再聯想到他離開京城之前,主子跟他說的,他很難不懷疑這位教書先生就是小侯爺,畢竟小侯爺雖然鮮衣怒馬,看起來紈绔風流,但好歹也是侯府培養出來的嫡子,不可能一點才華都沒有。
“于是屬下就順著這個線索往下查,發現以前小侯爺就住在秦家隔壁,那他究竟是與秦家大小姐青梅竹馬還是
與秦家二小姐青梅竹馬,這誰能說得清2,線索到這里就斷了。”楊益面色冷凝的跟主子解釋“然后屬下就秦家大小姐究竟會不會琴這個線索進行多番打探,最后得到的結果是秦家大小姐極善古琴,昔年她在江州知府舉辦的宴會上彈了一首高山流水,深得知府的贊賞,秦家大小姐才貌雙絕的名聲也就此傳遍江州。”
這一點又剛好與少夫人不符。
明明去年謝國公府舉辦曲水流觴宴,三皇子妃娘娘讓少夫人替她伴奏一曲,少夫人明確說了她不會琴音,那時候他們都以為傳言當不得真,少夫人其他才藝又都不俗,所以他們都沒細想,但現在人證已在,少夫人要真是秦家大小姐,她肯定是會彈琴的,除非她不是。
當查到這一點的時候,楊益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她們府上的少夫人并非真正的秦家大小姐,其實他這個時候就可以回京城來向主子復命,但他知道主子跟少夫人感情很好,要是不能百分之百的確定,他也不敢給主子明確的答復,所以他還是接著往下查探了,明明主子跟少夫人看起來這般般配,怎么就沒有緣分呢。
謝凌已然猜到他最后是怎么確認的“所以你潛入了秦家”
楊益當時確實是沒法子了,若不是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潛入江州秦家,楊益點了點頭,他是謝國公府暗衛之首,輕功與敏銳自然在秦家的守衛之上“是,主子。”
“屬下潛入秦家之后,剛好聽秦大人在跟他身邊的小廝說話,大概內容是小廝跟秦大人說了秦大小姐與小侯爺成親的日子,秦大人對不能送女兒出嫁感到遺憾,然后小侯爺說大小姐跟小侯爺是情投意合,如今好不容易能夠歲歲相守,百年琴瑟,秦大人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才是,秦大人便露出笑容,說只要秦大小姐跟小侯爺過得好他就放心了。”
“然后說著說著,秦大人就說他對不起少夫人,說當年江州發生水患,他看到尚在襁褓中的少夫人,是出于善心收留少夫人,這么多年,他們也沒虧待了少夫人,可他偏偏為了秦大小姐跟小侯爺能歲歲相守,犧牲了少夫人一生的幸福,他為此感到慚愧,要是當初他沒有畏懼謝國公府的權勢,鼓起勇氣向國公府說出秦大小姐早已有意中人的事,那該多好。”
關于這一點,楊益實在是不敢茍同,他們謝國公府雖說是門庭顯赫,但一直以“清流”之名,名聲在外,雖說秦家大小姐與主子的婚約是祖輩婚約,但終究只是一紙婚約,他怎么會覺得他們謝國公府不會成全了秦家大小姐與小侯爺的一片深情。
再者,秦大人說他從未虧待過少夫人,但犧牲了少夫人一生的幸福,那還不是因為比起少夫人能夠姻緣美滿,秦大人更盼著自己親生女兒能夠婚姻順遂,幸福美滿。
謝凌全程聽完,微微闔了闔眸“我知道了。”
這一場“替嫁”,妻子確實是被逼的。
楊益何嘗不覺得唏噓,少夫人生得這般貌美,若非嫁給主子,指不定會受到什么嗟磨呢“那主子接下來打算如何做”
現在少夫人的身份已經明了,就看主子怎么決斷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