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沒做錯什么,不需要她的原諒。她對后位垂涎已久,如今見你做了朕的皇后,怎能不眼紅嫉妒。”
“陛下不要這樣說,姐姐她只是想不開,才會生氣,日后我再親自去給她道歉就是了。”
“依依,你就是心太善了”沈晏語氣寵溺,將柳依依摟在懷中。
門外,柳云溪聽了一耳朵,面無表情地離開。
踏著地上薄薄的積雪,心中哼笑他們兩個倒是相配,一個裝君子,一個裝淑女,好一對唱戲的角兒。
新帝與皇后的戲,她并不想多看。
在不值得的人身上浪費了三年已經讓她心如刀割,她不會待在這個泥潭中掙扎,她要回揚州。
柳家在京城的產業已經被叔父占了個干凈,但在老家揚州還有些田產人脈,等她回到揚州,專心做生意,有朝一日,定能東山再起。
第二天一早,柳云溪只帶了貼身丫鬟和車夫,輕裝簡行,離開京城。
剛出城門不遠,馬車突然停了下來,柳云溪問了一聲,沒聽到車夫的回答,才掀開門簾朝外頭望去。
一隊人橫在前面路上,把路面擋得嚴嚴實實。
看裝束,是宮里的人。
看到隊伍最中間的一席鳳袍,柳云溪擰起眉頭,只能硬著頭皮走下馬車。
“姐姐,你這是去哪兒”
柳依依關切的問著,快步迎上來,身后跟著兩個宮女提著她長長的裙擺。
“我不習慣北方的干冷,要回南邊去。”
看到柳依依在路上擺的陣仗,柳云溪就知道是叔父把她收拾東西離府的事傳進了宮里。
“姐姐遠行,怎么不告訴妹妹一聲,是把妹妹當外人了”柳依依嬌嗔著,動作嫻熟的抬了下手。
她身后又走來兩個太監,端著酒盞,停在一旁。
“這是什么”柳云溪警惕問。
“為姐姐送行啊。”柳依依微笑著,眼底滿是得意。
“我不”
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姐姐要記得本宮是皇后,皇后賜酒,姐姐不喝也得喝。”柳依依言語輕柔,眼神中半是脅迫半是挑釁。
她是來示威炫耀,還是為了向沈晏彰顯她身為皇后的賢德良善
看著渾濁的酒水,又看了一眼前頭穿盔戴甲的御林軍,柳云溪知道,自己是別無選擇了。
她喝下送行酒。
烈酒入喉,腹中生出劇痛。
她痛苦地倒在地上,看著站在面前的衣著華貴的柳依依,那驚慌中帶著狂喜的表情,深深的印在她腦海中。
她死了,口鼻流出黑血,雙目睜得老大,死狀很不安祥。
柳云溪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死在親人手上。
怨念太深,魂魄不得安寧。
她的魂魄游蕩著,眼睜睜看著自己隨行的車夫和丫鬟被滅口,而她的尸體被幾個太監拖到亂葬崗,值錢的細軟被搜凈,隨便一拋,滾到了尸坑里。
后來,她看著沈晏對舊臣大肆抄家滅族,看著柳依依安插親信入前朝后宮。
帝后得位不正,心存暗鬼,朝中各方勢力對立,結黨營私,廝殺爭執,沒有一日安寧。
柳云溪冷眼看著京中一地狼藉。
她這一生,自從遇到沈晏,便走入了萬劫不復之地。
大好的前程,都毀在了沈晏和柳依依手上,她恨,她不甘心
冬日的風吹來一場又一場雪。
一月又一月,始終等不到將來的春日,凜冽的寒風中,她的意識越來越淡。
在一聲嘆息中,柳云溪閉上了眼。
不知在黑暗中沉睡了多久,沉寂許久后,耳邊隱隱傳來悠悠水聲,江風吹拂著夏日的水面吹到她面前來,清涼舒爽。
“嗯”
柳云溪感覺眼皮沉重,嘗試著動了一下眼珠,恢復了些許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