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從識海中出來,發現楚驚瀾不在楚家,正走在一條山野小道上。
這是去廢棄小木屋的路。
楚驚瀾居然真的沒忘記戴子晟,準備去看他,不像原著那樣不聞不問。
深山老林,荒無人煙,乃殺人放火、咳不是,談心聊天的好地方。
蕭墨整理好想說的話,以正常的語調開口“楚驚瀾。”
楚驚瀾卻當作既沒看見也沒聽見,腳步完全不帶停頓,繼續往前走,把心魔無視了個徹底。
蕭墨直接超車飄到他身前去“楚”
誰料這次他名字都還沒喊完,楚驚瀾居然徑直從他黑霧繚繞的身體里穿過,把他當成一團空氣給越了。
蕭墨“”
好吧,好吧,他不生氣。
就見小霧團子猛烈提速,堪稱荒山車神,空中一個彈跳起步再漂移剎車,發出了不存在的車輪滋啦聲,直接剎在楚驚瀾臉上
離楚驚瀾的鼻尖只有兩寸距離,居然計算得如此精準。
楚驚瀾腳步驟停,好懸沒讓自己的臉直接撞上去。
蕭墨終于成功逼停目標,他猜的沒錯楚驚瀾可以接受軀干穿過心魔霧團,但拒絕拿臉貼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魔跟自己臉太像,給他造成了什么陰影。
楚驚瀾漠然看著攔路霧團,依舊冷冷的,一言不發。
他今日冰冷的眼神與往常有點細微差別,涇渭分明的同時,還帶著隱藏的審視。
蕭墨清了清嗓子“我有些話想認真和你說。”
生怕楚驚瀾直接走開不聽,蕭墨抓緊時間說正題“我真的不想做心魔,但種族不由我控制,我也沒辦法,也需要修煉。”
“你識海太冷了,沒有陽光。”蕭墨低聲道,“我不想一直待在那么冰冷的地方。”
“只能出來外界呼吸點新鮮空氣。”
楚驚瀾漆黑的眸子微微動了動,但神情幾乎無變化,仍舊沒有說話。
“你看了那么多書,想必知道我不能離開你太遠,我也不是故意吹笛子折磨你,那么難聽,我還不想讓別人聽見呢。”
楚驚瀾面無表情心想,他居然還知道難聽。
蕭墨誠懇道“我以后盡量少惹你生氣,你忍忍我難聽的笛子,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處怎么樣”
一個心魔居然說要跟本體和平共處這大約是楚驚瀾至今聽過最差勁的謊言。
楚驚瀾嗓音低沉,終于開口說話了“你以為我會信你嗎”
“你想讓我放下防備,方便你日后奪舍我還沒有蠢到會對天生愛說謊的心魔毫無戒心。”
雖然楚驚瀾說的話冷漠至極,但只要肯開口說話,就還有交流余地,蕭墨就松了口氣,起碼還是能溝通的嘛
蕭墨語調松快不少“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相信,但我想通了,你信不信跟我怎么做,這是兩碼事。”
他若是完全順著心魔的身份走下去,那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蕭墨本來就是不愿把事情變麻煩的性格,無論是處理正事還是人際關系,果然還是遵從本心,簡單為好。
“你看,”蕭墨還能拿出實證,“如果我想讓你走火入魔,干嘛不專挑你修煉時候吹笛子”
這是實話,也是楚驚瀾想不通的地方,心魔明明可以更折磨自己,但他沒有選擇這么做。
從記載上看,心魔大多以誘、欲和絕望憤怒來擊潰本體,自己這個心魔,從出現開始,打的嘴仗全是些沒營養廢話,做過最狠的事,也就是用笛子摧殘自己耳朵。
雖然說不通的事太多,但這就想讓楚驚瀾動搖,是癡人說夢。
畢竟那些沒能渡過心魔劫的人,要么發瘋癲狂死相凄慘,要么被心魔奪舍煉成魔身,沒有一個好下場。
有那么多的前車之鑒,修士以血的代價告訴后人心魔有多可怕,楚驚瀾如果這么輕易就放下戒心,他就不是楚驚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