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和本體的確敵對,但說開了后形影不離,如此親近,劣勢反而成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別的好兄弟能做到他和楚驚瀾這輩子一般,隨時同進同出,同吃同睡,共用識海儲物器,基本沒分開過嗎不能吧,上回的他倆估計都不行。
記憶還在繼續。
楚驚瀾漆黑的眼珠子終于動了動,他低沉著嗓音開口“你想得到什么”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但目前不能提起天道引來側目,蕭墨道“你一定能重鑄修為,這個路上我能幫你,而當你修為大成,也要幫我一個忙,是與世間相關的大事。”
楚驚瀾匕首上的血滴干了,他懂了“需要我拼命。”
那時楚驚瀾要想辦法上中界,要復仇,助力越多越好,送上門來的修士,還甘愿被下血契,沒道理不用。
冒險而已,已無牽掛的楚驚瀾沒什么不敢,萬事都要等到報仇后再談,沒什么比恢復修為殺了楚家人對此刻的他來說更重要。
蕭墨很干脆,楚驚瀾也干脆,給他下了血契。
心魔蕭墨不由碰了碰自己的額頭,上輩子他倆烙血契這種主仆印,這一世,卻在彼此的額頭上畫道侶印。
蕭墨一半神識看著記憶,一半控制著身體,轉過身來,瞧著床榻上的楚驚瀾。
道侶印只會對外人隱藏,在蕭墨眼里,楚驚瀾額上的幽夜曇開得正好,靜謐地融在楚驚瀾俊美面龐上。
這段記憶的畫面最后,是楚驚瀾烙完血契后就撐不住,燒暈了過去。
蕭墨走到床沿邊,看著此時楚驚瀾真實的睡臉。
他倆已經很熟悉彼此的氣息了,所以蕭墨靠近后,向來警惕的楚驚瀾也沒有醒。
他們相遇快兩年,想當年心魔初現時,楚驚瀾看他的眼神比方才回憶里的目光還要冷。
蕭墨抬手,隔空輕輕描繪了下楚驚瀾額間的花朵,他們在沒有過往記憶的情況下相遇相遇,便又是一回初見,而這次,他們磕磕
絆絆后,照樣能將后背放心托付給彼此。
甚至關系還更密切了。
蕭墨放下手,有些感動無論以何種方式見面,他們都能成為至交知己,這份情誼可太值得珍惜了。
楚驚瀾睡得很沉,對今夜蕭墨的感慨一無所知。
隔天,彩蝶鎮一大早就開始緊鑼密鼓籌備起來,家家戶戶都出力,想把燈會辦得熱熱鬧鬧。
鎮長讓人把庫房里從前的花燈搬了出來,里面還有大型花燈,足夠撐場子,商人們也把存在手里的燈拿出,手熟的工匠們還在幫忙多扎些新燈,添些新氣象。
蕭墨準備傍晚再出去,到時候直接看燈,他給楚驚瀾手臂換藥時,發現他傷口恢復得不錯,元嬰的修為加上金貴的藥,少了那么大塊肉,兩三天就能補回來。
也還好很快能恢復。
蕭墨給他纏好繃帶,楚驚瀾單手提著劍,劍不出鞘,在院子里檢驗起燕春他們三個小孩兒的修行成果來。
月鳴和昔鐵先出去逛了一圈,回來時把哪條街道上有什么布置、有什么表演都打聽清楚了,絮絮叨叨說給蕭墨聽。
“東街入口進去就能猜燈謎,再往前還有些投壺奪燈的把戲,大型花燈隊伍會來回游行兩次,什么時候碰上什么時候看。”
為了慶祝鎮子重歸安寧,自然是喜慶的,人們總愛在各種值得慶賀的時候帶上心中最美好的祝福,所以,在鎮中的小河邊,他們還準備了祈愿河燈。
“哪里的河燈都說自己很靈,”月鳴道,“不過來都來了,肯定還是要去湊個熱鬧的。”
昔鐵點點頭,想到什么,對蕭墨道“我們方才回來,還碰上了靈霄宗的兩個弟子。”
蕭墨覺得還有下文“嗯”
“那位蘇白沫說想與映月宗同游,”昔鐵看著蕭墨神情,撓了撓頭,“但我說小鎮的燈會,主要看街景,又不是找個地方吃茶喝酒,大家各有各的去處,人太多也會分散,就婉拒了。”
月鳴也笑“你不知道他紅著臉結結巴巴在外人面前說完這一段話,老費勁了。”
昔鐵不好意思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