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那聲咳嗽響起他就一直聽著里屋動靜,蔡祖母第一聲沒忍住咳出來后立即捂住了嘴,但連綿不斷的聲響中還是能聽出其越來越微弱的氣息。
蔡家奶奶病得很重。
長輩離去,堂屋中只剩下客人,本來在門外玩耍的小孩怯生生地挪到門口往里望。
你推我我推你,就是想讓對方先進屋去。
最終,其中年紀瞧著最大的女孩捧著兩個桃子跨進門來,離得老遠伸長雙手結巴道“少少爺,吃桃子。”
“我們與你堂哥是好友,你們當喚我三人一聲哥哥,叫少爺豈不生疏。”廖飛羽故意沉下臉逗小姑娘。
“哥,哥哥。”小姑娘嘴唇顫抖,都快哭出來的模樣。
蔡家大房就蔡楊一個孩子,二房倒是子嗣繁盛,上頭四個姐姐領著個還在穿開襠褲的小毛頭,跟前世手機信號格似的一排。
“葉舟哥哥這兒有飴糖,你們快來吃糖。”盛葉舟忙摸出袖中準備好的糖塊,沖最小的孩子招招手。
小孩兒說話還不甚清楚,一張嘴口水便搶先流了下來,晃晃悠悠地朝盛葉舟走來。
“糖糖。”
“不止有糖,還有好吃的糕。”廖飛羽不甘示弱,搶先一步截斷小孩兒,晃悠著手中紙包。
可惜他還沒得意多久,小孩兒嚇得一個趔趄坐倒在地,疼得先哇哇大哭起來。
廖飛羽傻眼。
盛葉舟嚴重懷疑孩子是被他那張黑臉嚇得,哭笑不得地上前抱起孩子,先把糖喂進嘴中再輕拍腿上的泥。
天一干燥后泥地極易揚起黃土。
孩子砸吧著嘴,懷里抱著滿滿一荷包糖,瞬時破涕為笑。
蔡楊苦著臉從正房返回來,就瞧見堂屋廖飛羽蹲在地上,一副天塌了的頹喪神情。
“大哥,奶咋樣”孩子中有個小女孩焦急地問蔡楊。
“奶又睡了,娘去六嬸家借磨盤,你幫忙看著點廚房灶臺上的湯藥。”蔡楊眉頭緊擰,不想讓妹妹跟著擔心,干脆打發道。
女孩乖巧應是,領著串妹妹趕忙離開堂屋。
人一走,蔡楊不再強裝鎮定,揉著鼻頭,眼眶變得紅彤彤的。
“可是蔡家祖母有恙”盛葉舟關心道。
蔡楊點頭不語,擔心幾人聊天的內容影響到奶奶休息,領著他們轉身去了東廂房自己的臥房。
門一關上,他才重重嘆了聲氣道。
“風寒。我爹說是因為缺了味藥材,所以湯藥才一直效果不好。”
無
妨是兩個房間打通,里間是臥房,外間便布置成了書房。
書房內滿滿當當全是手抄書,桌椅板凳都打磨得很光滑,能看出來蔡家人對蔡楊的重視,書案上還用粗瓷瓶插了幾支野花。
“需要何種藥材,你與我說,我們湊銀子去城里買便是。”廖飛羽挑了張椅子坐下,疑惑不解道。
四品山參葉。”蔡楊伸出手指張開,語氣低落“城里藥鋪中根本沒有賣新鮮山參葉的,有銀子都買不著。”
人參藥鋪中不少,但想要買到新鮮的山參葉,只能從挖參人手中買,更別說還要指定的四品葉。
那可是四十年以上的山參,若是有此等極品早被挖走,怎么還會留著等他們去尋。
大家一聽,也都為難地沉默了下來。
蔡楊又繼續道“我爹和二叔前些日子天天上西山尋,過幾日忙完插秧就去東山尋,明日我先去東山山腳看看。”
盛葉舟心中突然靈光一閃,默默望著好友的背影心思瘋狂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