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東西的人已經走了,施云琳看著滿院紅色的箱籠,心情復雜。她回了屋,坐在桌邊,望著桌上的香囊。
自昨晚亓山狼將香囊放在桌上,她任由香囊放在這里,不管不顧不去碰。此時她盯著香囊好半天,才伸手將它拿在手中擺弄著。眼前浮現亓山狼握著這個香囊的情景,香囊上仿佛殘留了亓山狼手上的燙。
錯覺,一定是錯覺
施云琳安慰著自己。她擺弄著這個香囊,腦海里不由一遍遍想起亓山狼昨晚過來還香囊后的一幕幕
沈檀溪立在半開的門外輕輕叩門。
施云琳回頭見是她,微微一笑,讓她進來。自周澤明戰亡,沈檀溪一直病懨懨完全不問外事,今兒個能主動走出屋子實屬少見。
沈檀溪邁進門檻,在施云琳對面坐下。
施云琳道“我剛回來那晚燒糊涂了,多虧你照顧。你身體不好,我這風寒又沒好徹底不敢過去找你怕再傳染你。想著過幾天徹底好了再跟你道謝呢。”
“我們之間何時用說謝謝了。”沈檀溪道。
“那倒也是。”施云琳直接表示贊同。
“你呀,也要多出屋子走一走。亓國雖然冷,可是天晴的時候太陽卻暖和得很。你要多曬曬太陽,早點康復起來。”施云琳一邊說著,一邊將香囊里的幾件東西倒出來。她想檢查一下里面的東西有沒有在軍營里被弄壞。
沈檀溪看著施云琳擺弄大皇子的遺物,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當初我與明澤定親的時候,大皇子把明澤打了一頓。”
施云琳驚了,睜大了眼睛望向沈檀溪“大皇兄居然還會打人”
這可真稀奇
施云琳又趕忙說“定是大皇兄不明白咱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誤會了。”
沈檀溪蹙眉望著施云琳一片坦蕩的眉眼,問“云琳,你真的沒有怪過我與明澤嗎”
“云琳,我時常覺得很對不起你。”眼睛一紅,沈檀溪又快要落淚。“逃亡的時候,我時常想若哪天就這么死了。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和愧疚都是你。”
“有些話,明澤永遠沒有機會對你說了。可我懂他,也想替他說出來。他選我,并不是因為更喜歡我,而是因為我比你更喜歡他更需要他。”沈檀溪又苦笑,“也不對,不是他選了我,是你不要他了。”
沈檀溪想起那日周明澤微笑著對她轉達了施云琳的祝福,可她還是在周澤明眼里看見了一閃而過的黯然。沈檀溪一直明白若施云琳搖頭,周澤明會立刻奔向施云琳。
沈檀溪一下子說了好些話,又是一陣斷斷續續地咳。
施云琳從水壺中倒了一杯溫水遞給沈檀溪,才道“姐姐,都是多久前的事情了,我沒想到你還那么在意。我與明澤的所謂婚事不過是長輩在我們小時候隨口
一說,我又沒應過,本就不作數的。他光明磊落來問我,你也坦坦蕩蕩面對。我們三個人之間沒有欺騙沒有搶奪也沒有背叛,誰都該問心無愧。這世間男男女女那么多人,優秀之人更是許多。我完全沒有必要非和他綁在一塊。明澤很好,是佳婿之選。我與他沒緣分,我的姐姐能與他兩情相悅舉案齊眉,也是極好的。”
“就像你跟我要去的西山硯、就像我從你那搶的薰柳琴、就像最漂亮的朱釵首飾在你鬢間還是在我腕上都一樣。”
沈檀溪蹙著一雙柳葉彎眉,目光復雜地望著施云琳,也不懂她是豁達,還是覺得男人不重要。自己這段時日的故意躲避,倒顯得小家子氣了。
突然提到了兩個戰亡的人,施云琳的情緒變得有些低落。大皇兄自然不必說,她和周明澤也是一起長大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