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云琳坐起身來,手心貼在心口去壓受了驚的快速心跳。過了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心口空落落的。她低頭掃了一眼,忙扯旁邊的被子來遮。
人清醒了,也想起來今天要進宮的事情了。她轉頭去找遺落的衣物,撿起貼身的小衣,還來不及穿,就發現帶子斷了。
昨天晚上被亓山狼扯斷的。
施云琳擰了眉,提聲喊“又綠”
她一開口,才發現嗓子沙沙的,心里對亓山狼的埋怨更深,緊抿了下唇,再提聲喚了又綠兩遍,也沒人應。
她泄了氣,帶著點惱意地將圍在身上的被子一推,就這么下了床,當亓山狼不存在,沉步往衣櫥那邊走去,立在衣櫥前翻找衣物。
聽見身后亓山狼的腳步聲,施云琳硬著頭皮不回頭裝不知道,卻心里直打鼓。緊接著,她聽見了亓山狼拖動椅子的聲音。椅子腿劃過地面的聲響在屋內的寂靜里顯得有些刺耳。
施云琳趕快從衣櫥里扯下一件外袍裹在身上,才回頭去看亓山狼。見他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正看著她。
他的目光讓施云琳不太舒服,她立刻轉回頭,腳步匆匆往里間去梳洗換衣。
等施云琳拾弄好,從里間出來,見亓山狼還是坐在那里,連姿勢都沒有變過。
施云琳心里明白自己的處境,她不是代表自己一個人。她更不能惹怒亓山狼,可是心里的火氣壓了又壓,不發脾氣已經是她忍耐的極限。
她悶著頭經過亓山狼,看也不看他,直接往外走。經過亓山狼身邊的時候,亓山狼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施云琳咬了下嘴唇,盡量用平和的語氣開口“我要進宮赴宴,已經遲了。”
她轉了轉手腕,掙開亓山狼的桎梏,推門出去。
院子里,二東子正上躥下跳地逗著又綠說話,又綠板著張臉完全不想理人的樣子。
看見施云琳出來,又綠趕忙丟下二東子,快步迎上去,瞧一眼施云琳的臉色,道“夫人,我早上喊您了,但是是大將軍開了門”
接下來的話,又綠沒細說。施云琳也懂了。
反正已經遲到了,糾結也沒用。施云琳嘆了口氣,說“馬車備好了吧我們走吧。”
又綠面露難色。二東子主動說“夫人要用馬車大將軍一早讓馬車去接人了。”
又綠趕忙補充“已經令人再去準備了。”
施云琳看著站在她對面的又綠和二東子視線都越過了她,就知道亓山狼出了屋子。她轉身,看著亓山狼一步步朝這邊走過來。
施云琳
咬著牙,蹙眉盯著亓山狼。她感覺這段時日忍氣吞聲裝出來的乖順快要壓不住了。一出生就是公主的人,縱使脾氣再好,也不是隨人揉搓的面團子。
亓山狼已經走到了面前,施云琳深吸一口氣,背轉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去哪”亓山狼問。
施云琳不吭聲。
亓山狼去握她的手腕,施云琳想也沒想直接用力甩開,更是沒有回頭去看他。
又綠和二東子迅速低下頭,當做什么也沒看見。
施云琳在用力甩開亓山狼的手之后,立馬就后悔了。她知道今非昔比,她早就不是湘國的公主了。她不該發脾氣,更不該當著下人的面兒這么做。
可是心里的氣惱實在太重。或者說,不是氣惱,而是委屈。昨天晚上她求了亓山狼好些次,說了今早要早起。她前半輩子所有的央求加起來也沒有向亓山狼央的多。今日的遲到只是個引子,引出了她幾次被不管不顧粗暴對待的委屈。
而那些粗暴對待似乎是理所應當的房內事,是不能宣之于口的委屈。
越是不能說,越是堆積在心里難受。心里難受身上難受,哪里都難受。施云琳低著頭,望著自己的裙角。
施云琳陷在發了脾氣后的尷尬境地。她既做不到不要臉面地回頭向亓山狼賠禮,又沒有本事繼續硬氣下去。
正僵持著,亓山狼轉頭看向又綠,問“早上你說什么”
突然被點名的又綠愣了一下,趕忙回話“稟大將軍,明慈公主今日在宮中設了賞梅宴宴請夫人,這里距離皇宮有些遠,夫人擔心明早會遲到,所以讓奴婢今晨卯時喊醒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