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母親,姐妹兩個臉上的笑容卻有些淡了。能夠復國回家,是他們每一個人最大的心愿。可她們也知道隨著父親離開亓國的軍隊,她們的母親將要陷入險境。
這幾個月,施云琳和沈檀溪時常進宮去見母親。付文丹雖囚在宮中,不能出宮,宮里卻并不阻止施云琳進宮去看望她。
付文丹住在宮中偏僻的院子里,和在長青巷時的日子差不多。柳嬤嬤陪在她身邊,照顧她,更是陪伴她。
馬車到了宮門前,施云琳和沈檀溪下車,跟著引路宮人,步行進宮。付文丹的住處偏僻,她們要走好長一段路。
皇貴妃的步輦剛好經過,隔著一個小花園,皇貴妃望向施云琳和沈檀溪,皺了皺眉,她問“那個沈檀溪被抓過去了嗎”
她不愿意提到關于齊嘉恕的一切,就連提及也故意不說他的名字。
宮婢解釋“這幾個月,沈娘子一直和大將軍夫人住在一起。不過當初送過去的聘禮還在,她還是未婚妻的身份。”
宮婢也知皇貴妃的忌諱,稟話時絕不提及齊嘉恕的名諱。
皇貴妃厭惡地皺眉,道“去告訴她,十五的時候陪我去思鴻寺。”
“是。”
“算了。”皇貴妃忽然阻止宮婢。她差點忘了這個月的十五,是中秋節。她從不過任何節日,只過忌日。可旁人不一樣,旁人是要陪家人的。
皇貴妃閉上眼睛。
她一個家人都沒有了。甚至一個國人也沒有了。
施云琳和沈檀溪見到付文丹,立刻將父親回家的好消息告訴母親。
付文丹笑起來,點頭道“你父親能平安回去是大好事。”她又急迫地追問“你還知道些什么他現在到哪兒了有沒有危險硯年也回去了嗎”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施云琳道,“等今天我再詳細問問。”
“好。”付文丹長舒一口氣。她眼里浮著笑,真心替施彥同高興。這一年,她苦,更替施彥同苦。
沈檀溪想了想,道“應該要不了多久,消息就會傳回亓國。說不定今日就知道了。”
可這并不是什么好
事。幾個人心照不宣。
施云琳枕在母親膝上,說“不用擔心。既為質,暫時就是安全的。咱們等著父親就好”
可是施云琳高估了亓帝的心胸。
隨著大軍回城,前線的詳細情況也明朗了。那么多將帥士兵都知道的事情,亓山狼瞞不住。更何況,他也沒覺得有隱瞞的必要。
關良驥被生擒之前,施彥同已經從軍中逃走。只是那個時候兵敗讓所有人焦頭爛額,路途遙遙,沒能及時送回消息。朝臣只以為施彥同是跟著關良驥一同被擒,畢竟關良驥被擒時,他身邊的幾個副將死的死、俘的俘。
就在亓山狼率兵趕去永昌關之前,施彥同令親信潛進魯國救走了關良驥,并且策反了他。
施彥同那個窩囊廢”亓帝勃然大怒。亓帝青筋直跳,眼前還是施彥同卑躬屈膝給他提鞋的德行。
他要給付文丹賜毒酒,近臣勸阻,留湘國皇后性命還有用處。
亓帝這段時日一直在暴怒的邊緣,一樁樁一件件堵心事壓著他,今日終于得到了發泄。他滅不了魯國、殺不了亓山狼,也殺不了陰險可惡的施彥同,難道他連一個女人也殺不了
“那就封丹貴人”亓帝咬牙切齒。
他當然不是對付文丹有意要收入后宮,他不直接殺湘國皇后,他要湘國皇后自己去死。
傳話宮人來告知付文丹時,付文丹一臉平靜,畢竟留在亓國的那一刻,她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皇后”柳嬤嬤憂心地望著她。
付文丹對柳嬤嬤溫和一笑,道“跟了我一輩子,這個時候就別跟著了。我走之后,去找云琳吧。替我好好照顧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