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溪眼眶里的眼淚忽地落下,她顫聲“您何必戳人痛處”
齊嘉恕望著她墜落的眼淚,臉上的笑頓時沒了。他手里的步搖也不晃了,隨手扔到妝臺上。
“過來。”他命令。
沈檀溪在原地僵了一會兒,才不情不愿地朝他走去,立在他面前。
齊嘉恕起身,拿出帕子給她擦眼淚。沈檀溪轉過臉避開他的碰觸。
齊嘉恕心煩地將帕子扔到妝臺上,黑著臉離去。
沈檀溪望著他扔在妝臺上的帕子,白色的帕子一角,繡著一只雄鷹。
接下來的幾日,沈檀溪膽戰心驚,生怕被齊嘉恕強留下來。她深知今朝能回國,父親做了很大的努力,絕對不能再出紕漏。她決不能因為自己,耽誤母親和妹妹回家。
她甚至已經想好,若齊嘉恕當真不肯放她走,她就裝成歡歡喜喜留下的模樣,決不能讓母親和妹妹為她擔心為她耽擱。
可是直到啟程那一日,沈檀溪都沒有再見到齊嘉恕。出發那一天,她跟在母親和施云琳身后,跟齊嘉恕辭別。
付文丹和施云琳向齊嘉恕感謝這段時日的照拂,沈檀溪始終低著頭不敢去看齊嘉恕。她心中忐忑,生怕齊嘉恕叫住她。直到坐進馬車里,她才真的松了口氣。
沈檀溪攤開手,手心了一層冷汗。
靖勇王府里,柏之走到正在無聊投壺的齊嘉恕面前,柏之太了解齊嘉恕,知道齊嘉恕的頭一回上心。他猶猶豫豫地說“王爺,您就讓人這么走了”
齊嘉恕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道“大驚小怪。”
有什么可意外的呢反正他從來就沒有被選擇過。
路途遙遙,馬車顛簸,可因為是回家路,便不覺得辛苦。車隊停在路邊休息。
施云琳剛要下車,小文拿著個水囊從遠處跑過來。“給”
“我喝過了,小文喝。”施云琳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小孩子長得快,小文比來亓時長高了一大頭。
施云琳回頭望去,望向隨行的湘國子民。當時逃到亓的這些子民,這次一同回湘,一個都沒有留在亓。把他們所有人都帶回湘,這是施彥同身為帝王的承諾。
車隊休息了一會兒繼續前行,施云琳坐進馬車里,挨著沈檀溪,看她手里的針線活。
“姐姐繡什么,鴛鴦嗎”施云琳故意打趣。
沈檀溪笑“明明是給母親縫的襪子你要是閑著無聊也幫著做些”
施云琳拉長了音說好,轉身去箱籠里翻找。她沒找到合適的碎步,先摸到了一個小盒子。施云琳臉上的笑容微凝。
這個盒子里,裝著她和亓山狼的和離書。
她能回湘,是父親用城池斷了她的婚姻,解除了她亓人的婦的身份。她并不把這份和離書當真,可是也忍不住去想亓山狼知道時的表情。
他應該知道她心意,與她心有靈犀的,對吧
可他是不是也會有那么一點點不高興呢
馬車忽然的勒停,打斷了施云琳的思緒。
“怎么了”坐在最里面的付文丹詢問。
“不知道呢。許是來接咱們的人到了”沈檀溪一邊說著,一邊挪到靠門的位置,將車門推開一些往外望去。
沈檀溪的臉色忽然變了,愣愣望著馬背上的人。
沈檀溪瞧出她神色有些不對勁,喚聲“姐姐”
沈檀溪回過神來,心臟忽然劇烈跳躍起來。她用力將車門推開。向來端莊的她,直接跳了下去,朝著朝思暮想的人飛奔而去。
“澤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