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山狼站起來,換了個角度重新坐下,看向外面的施云琳,看著她閉著眼睛,由宮婢描妝、綰發。
付文丹不知道說了句什么,施云琳一下子笑出聲來,她笑嗔一句“母親亂說”,又跑到付文丹面前,彎下腰去擁抱她。付文丹坐在椅子里也沒起身,只是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脊背,笑道“好了好了,不笑你了。”
她這般說了,施云琳反倒笑了。
幾個小宮婢也是抿嘴笑。
付文丹摸摸施云琳的頭,說“快回去坐好,把頭發弄好。”
施云琳抱著母親哼哼撒嬌兩聲才起,她一抬頭,看見亓山狼。
外間門窗大開,陽光四面八方照進來,照亮一室的明媚。他坐在門口不遠處,門和西北角墻壁的陰影里,面無表情地望著這邊。
付文丹順著施云琳的視線也看見了亓山狼,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說些什么。這孩子不愛和人說話,日子久了,付文丹也不會為了顯得關心而故意找話說。
付文丹只是對施云琳道“還好,尺寸是適合的不用改。”
她又對施云琳說了幾句話,便起身走了。施云琳送母親到臺階下,目送母親走遠。她轉身折回屋,亓山狼已沒坐在門口。施云琳走進去,見他躺回了床上,枕著自己的手臂。
施云琳走過去,偎在他身上側躺。她柔聲問“想你母親了嗎”
亓山狼沒說話,亦是默認。
當初母子相認后,他留在都城沒幾個月就開始了兩年不休的征戰,如何不掛念。
亓山狼沉默了很久,才說“她活不了幾年了。”
施云琳一下子坐起身來。她眼前浮現賀青宜消瘦病弱的身影。
賀青宜原先靠著
一口氣吊著,母子團聚,她這個賀國最后一人的擔子突然就被卸去。吊著她的那口氣沒了,這些年的病痛壓了過來。
施云琳不知道怎么安慰,重新躺下來,緊靠著他。
亓山狼再道“宿羽來了之后,我們就啟程。”
施云琳知道亓山狼會帶她走,她也會跟他走。可是她突然就想起那封和離書。
因想起母親,亓山狼心情不大好,一直到晚上都沒再開口。
晚膳時,施云琳吃著東西,亓山狼坐在一邊不動筷。施云琳吃了一點,轉頭問他“其實我一直都很好奇你這樣幾日吃一次東西真的可以嗎”
“浪費時間。”
亓山狼的回答讓施云琳很意外。他兩三天吃一次東西的原因居然是覺得浪費時間
“可是這樣真的不會對身體不好嗎宿羽有沒有給你診過脈若是像你這樣進食肯定會胃痛的,你會胃痛嗎”施云琳說著,將手心貼在他的胃部。
“有時候會。”亓山狼隨口道。
施云琳訝然。她一直以為亓山狼自幼生活環境適應了這樣的飲食習慣,剛剛的發問也不過是故意找些話題閑聊罷了。
她放下筷子,側過身,手心貼在亓山狼的胃部輕輕揉了揉,問“怎么個疼法”
“不怎么疼。”
施云琳皺眉“到底疼不疼”
亓山狼看著她,沒接話。
施云琳突然拉過他的手,在他的手腕用力咬了一口,她問“這個疼,還是胃疼”
“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