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明愣在施云琳對他的稱呼上,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不說我能不能殺掉亓山狼,就算我把他殺了,周大人當真認為湘國一下子就能打過強大十倍有余的賀國周大人聰慧,難道真的不知道賀國真正的帝王根本不是亓山狼,而是攝政王”
周澤明臉色微變,再道“你身居宮中不知道戰場上的事情,自然不明白亓山狼在軍中、在賀國被神化的象征意義,他若一死,賀國必定大亂。”
她不懂在十分懸殊的實力面前,一切花里胡哨都沒用。施云琳神色復雜地看著周澤明“周大人是把本宮當無知蠢貨了。”
她眸色一點一點冷下去,所有一起長大的情誼都被斬斷。她命令“自己卸職吧。”
周澤明怔住。
施云琳已經收回了視線,冷漠地再道“無詔不得入京。”
周澤明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看著施云琳。“云琳,你在生氣嗎”
“放肆,哪里的草民膽敢直呼本宮名諱來人,拉出去”
侍衛從外面進來,抓住周澤明的胳膊將人往外拖拽。
施云琳站起來,冷眼看著他狼狽地被拖出去。
他利用姐姐讓姐姐那樣難過,是為第一怒。
對亓山狼動了殺心,是為第二怒。
為一己私心不惜將湘國置于險境,是為第三怒。
不殺他只是罷官驅逐,是施云琳最后的一點善心,從此將幼時的情誼徹底一筆勾銷。
施云琳想了想,沒回寢殿,起身去找父親。
施彥同已經知道周澤明的事情了,不用施云琳說,他先道“你既是太子,這些事情你可以做主。”
他又嘆了口氣,子不教父之過,他心里有幾分自責。
“父皇,您會擔心賀國的威脅嗎”施云琳問,“昨天您找瑯玉,是說媾和之事嗎”
施彥同有些訝然“他沒和你說”
不過一想亓山狼那不愛說話的性子,施彥同也理解。他說“沒提。我只是問他帶你回去之后的打算。”
施云琳有些意外。
“云琳,
”施彥同突然嚴肅起來,“父親問你一件事,你必要坦誠相告。”
“您問。”
“你想和他走,有沒有那么千分之一的原因,是為了湘的平安”
“若今日我跟他走能保湘的平安,就算我不喜歡他,我也一定會跟他走。”施云琳抬起眼眸,亮著眼睛對父親慢慢微笑起來。“而我喜歡他也是事實。這世上沒有那么多魚與熊掌,反而有很多兩全其美。”
施彥同點頭,半晌又嘆了口氣“又要走了。”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施云琳說得肯定,“以前家國被侵,人就像沒跟的浮萍,流落在外想家想得厲害。如今不一樣了,不管去哪兒不管走了多遠,背后都有家。有家在身后,隨時都能回來。”
施云琳留在這兒陪父親,一直到用了晚膳才回東宮。她回去之后,發現亓山狼居然還沒回來。
她正琢磨著亓山狼能去哪兒,忽然聽見奇怪的鳥叫聲。她放下手里的折子,披了件外衣往外去,就見亓山狼手里手里抓著一只大鳥的雙翅大步往這邊來。
施云琳望著那只雙翅被束仍舊掙扎的大鳥,問“這是什么鳥”
“金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