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笑著對施云琳道“等賀國君主啟程時,你跟父皇一起送他們一行。”
施云琳愣了一下,疑惑望向父親。父親對她微笑著,沒有再多解釋。
亓山狼下意識看了施云琳一眼,然后看向施彥同。施彥同坦然迎上亓山狼的目光,笑著說“前兩年還要多虧賀帝對小女的照拂,如今雖然和離了,做不成夫妻,也當和和氣氣。”
施云琳一下子明白了父親的用意。和離書的事情,她一直不知道怎么提。可她與亓山狼和離的事情是天下皆知之事,她這次跟亓山狼回賀國,是理所應當,又不是那么名正言順。
“妻是孤娶回來的,誰能替孤簽和離書”亓山狼冷笑了一聲,“齊英縱”
他前一句話還算語氣正常,提到齊英縱的名字時整個人的氣質悄然發生了變化,一陣寒意由內之外從他周身散發。
在座之眾雖然絕大部分沒有見過當年的宮變之事,可天下誰人不知亓山狼當著千人生剝了齊英縱的人皮拭劍
施彥同笑了笑起來,道“賢婿說得對。那樣的卑劣小人哪有資格替簽和離書”
下一組要表演的兩國勇士準備好了,宮里的管事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立刻登臺。
兩個勇士剛登臺,鼓手剛要敲鼓,亓山狼忽然的開口,讓他們的動作都頓住。
“岳丈大人。”亓山狼平靜的四個字,就能讓所有人都屏息敬候。
他說“路途太遠,這次回賀舉辦立后大殿時便不請您了。”
“好,好”施彥同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些。
一直看表演的施云琳終于將目光移到亓山狼,認認真真地望著他。待亓山狼看過去時,她又立刻若無其事地移開了目光。夏日的風吹著她的發絲溫柔拂面,她借著掖發的機會,玉腕藏了唇角翹起的一捧笑。
鼓聲敲響,勇士們又開始了新一輪熱血沸騰的搏斗。
亓山狼確實對那些禮節、名義之類的事情沒怎么在意過,不太懂。所以宿羽一遍一遍在他耳邊說“夫人”而不是“皇后”來提醒他,他也沒反應過來。今日施彥同直接挑明,他才恍然。
他側首,道“下次有話直說。”
別他媽搞暗示那一套
宿羽笑笑,壓低聲音“臣是想著,這事何時提被誰提都不錯,說不定還是夫妻間情趣。臣不敢妄言。”
亓山狼沒接話,他望向施云琳,想起剛剛重逢那一日,她藏在枕頭下面的盒子,盒子里面是一張紙。那張紙就是和離書那玩意兒
施云琳已不像先前看比賽看得那么專心,她攏了攏心緒,過去好一會兒,才重新全神貫注看搏斗。比賽正進行到焦灼的時候,施云琳不舍得移開目光,摸索著去拿杯子。
臺子上的比賽有了勝負時,施云琳手中的杯子卻一歪,桃汁灑出來,落在她的裙子上。
她還來不及為比賽的獲勝者喝彩,立刻皺了眉,將桃汁水放回桌子上。
再緋趕忙蹲下來,拿著帕子給她擦裙子上的臟漬。可這不是清水,而是黏黏糊糊的桃汁兒,用帕子可擦不干凈。
施云琳沒用再緋再擦,和父親說了一聲,便起身離席,回去換衣裳。倒也不用回東宮。她出來赴宴,宮人自然會備著一套衣物以防意外。
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在亓山狼的眼里,看著施云琳起身,亓山狼皺眉。
宿羽立刻說“更衣房應該很近。”
他真怕亓山狼就這么追上去了
施云琳帶著宮人去了就近的雅室換好宮裝,再往回走的路上,遇見了候在路邊的沈晨,他立在通往宴席的必經之路上。
宴會上的叫好聲、談笑聲還能傳過來。葳蕤草木罅隙間,亦能看見宴會上的人影。
施云琳手中握著一支團扇半遮頭頂擋太陽,她被曬得微瞇了眼,微笑著往前走,走到沈晨面前,她先開口“怎么不在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