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怕、生氣,還有手心和身上磕撞的疼痛,這些加起來,讓她委屈地嚎啕大哭。哭著哭著,還不忘罵一句“王八蛋”。
亓山狼將人抱在懷里,寬大的手掌撐在她纖細的脊背上。“不學了,不學了。”他連聲說。
“我都學會了”施云琳吸了吸鼻子,“反正抓緊了不要命往前跑就對了”
她明明還是生氣的,卻要將額頭抵在亓山狼的身上,又抓了他的衣襟去擦臉上的眼淚。
她又忍不住自己哭得太難看了。哭聲漸止,她安靜地靠在亓山狼懷里。
亓山狼等她不哭了,手掌摸了摸她的后腦,再拉過她的雙手。手心攤開,她手心上的磨傷落入兩個人的眼中,觸目驚心。
亓山狼自責不該讓她這樣學騎馬,他說“現在趕回車隊上藥。”
施云琳慢吞吞地眨了眨眼睛,盯著自己的手心,哼聲“給我吹吹。”
“什么”亓山狼聽見了但沒聽懂。吹有什么用若吹一吹就能讓傷口愈合,吹的一口氣哪如被風吹風更大。
施云琳瞪他,剛消的氣惱又爬上來。她就這么睜大了眼睛瞪著亓山狼,眼睛一眨不眨。可瞪著瞪著,她竟是又覺得亓山狼傻得可愛。
她移開目光偏過臉,唇角掛上了絲柔笑。
手心一軟,她轉眸,見亓山狼俯下身來,將吻落在她的手心。
她心里也奇妙地跟著一軟。
“回去了。”她說,“我再也不要碰韁繩了”
亓山狼望著施云琳的手心,知道她身上也疼著,只好暫時掐了那股邪火,縱馬帶她回到車隊。
回到車隊時,施云琳意外地看見她的那只白貓在馬車里。
宿羽微笑著解釋“這只白貓不知怎么溜上了后面裝行李的馬車被士兵發現了,我瞧著好似是夫人的那一只,便送到前面這輛馬車里了。”
“是我的貓。”施云琳登上馬車,想要去抱它。手腕卻被亓山狼握住。
亓山狼拉著她到一旁的長凳坐下,抬了抬眼看向宿羽。宿羽了然地關好車門,在外面下令啟程。
亓山狼從藥箱里拿了止疼散,撒一些在施云琳的手心上,再用紗布將她的手輕輕纏上一道。
他從小受傷無數,這樣的擦傷于他而言根本算不上傷,連痛覺都無。可落在施云琳身上,他越看越覺得眼中,就像往他心口捅刀子。
他捏著施云琳的指尖,施云琳抽回了手。她迫不及待地將白貓放在腿上,一下又一下撫著它的腦袋,溫柔地和它說話“想讓你留在家里不好嗎是不是舍不得我呀你果然喜歡我呢”
亓山狼澆涼水“它聽不懂。”
施云琳瞪他一眼,哼聲“你以前也聽不懂人話。”
亓山狼他和野貓能一樣嗎他是人
亓山狼看著施云琳微笑著專心逗貓,貓沒什么反應,她自己反倒被貓逗得咯咯笑。也不知道誰逗誰。
他說“腿上是不是有磕傷我看看。”
施云琳幾乎是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她望著他微笑,無聲擺口型“不行”
路上,她是絕對不會準許他在馬車里碰她,扎營的帳篷也不行。因為學騎馬的不好經歷,她也不愿意跟他騎馬單獨走,一直待在馬車里。這一個半月的路程,只宿在驛站的幾夜,她才讓他碰。
六個晚上而已。
整整四十七天,區區六個晚上。
七月末,車隊終于抵達了賀國都城。
施云琳懷里抱著白貓,推開拉窗一條縫,朝外望去。她重新回到了這座城,然而今非昔比。她不再是被逼到絕路的亡國公主,而這座都城也已經易主。
馬車到了皇宮正門前,士兵拉開車門。亓山狼率先下了車,再扶施云琳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