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溪那話的意思是如今院子里根本沒有下人,那是誰給他洗了衣服齊嘉恕很快又想到若是宮人洗衣服,是將臟衣服拿走洗干凈了再送回來,絕對不可能就這么晾在庭院里。
是誰給他洗了衣褲答案呼之欲出。
齊嘉恕的腦海里忽然就浮現了沈檀溪坐在水盆后,給他搓洗褲子的畫面。這畫面詭異得讓齊嘉恕呼吸加速,臉色也微微泛了紅。
下午,沈檀溪再進來的時候,把齊嘉恕曬干的衣物送了來。她一句也沒說,只將他的衣褲放在他身邊,便退了出去。
齊嘉恕也沒說話,全當不知道是她洗的。
沈檀溪站在院子里等宮人送飯餐過來,可是左等右等等不來人。如今宮里這樣亂,她又根本不敢離開這座小院。等到天色徹底黑下去,她知道今晚估計不會有人送飯過來。
她自昨天被帶進宮就沒有吃過東西,自然是餓的。原先逃亡的時候也忍受過饑餓,她覺得自己不要緊,可是病人不能不吃東西。她回到堂屋,看著半上午被自己處理后剩下的飯菜。
她實在沒辦法了,只能用熱水將那份沾了雨泥的米飯沖洗了好幾次,最后勉強弄成一份米粥。
她再將那條早就軟了的煎魚翻過來下面那一側沒有被弄臟。
她先仔細挑走魚刺,再夾起一塊塊魚肉放進米粥里。這樣就成了一碗魚肉米粥。
她端著魚肉米粥送去給齊嘉恕的時候,果然見他又是一副嫌棄的表情。
錦衣玉食長大的皇子自然看不上這樣的東西。可是沈檀溪只盼著他不要鬧脾氣,她沒有辦法給他變出珍饈大餐了。
她在床邊坐下,捏著勺子一口一口喂他。
還好,齊嘉恕全都吃光了。雖然有些嫌棄,卻并沒有如沈檀溪擔憂得那樣不肯吃。
“您早些睡吧。”沈檀溪端著碗碟出去。
齊嘉恕無語地目送她出去,學著她的腔調說了遍“您早些睡吧”。她就沒別的話和他說了
他果真躺下來,兩眼空空地望著床頂。現在,除了睡覺他還能做什么前路未知,他也不知道要怎么往前走。
第二天早上,沈檀溪是餓醒的。她已經快兩日沒吃過東西了,她疲乏地下了床,喝了兩大杯水也解不去饑餓的感覺。她猶豫了一會兒,走到堂屋去找昨天早上送來的前天的剩飯剩菜。
臟的臟,餿的餿。
今天會有宮人送吃的過來嗎沈檀溪不知道。她垂下眼睛,視線落在飯菜上。只有煎魚因為重鹽,沒有徹底餿掉。她握著筷子撥了撥,尋到幾小塊魚肉放進口中。
“沈檀溪,你在干什么”齊嘉恕站在門口,震驚地看著她。
他突然厲聲,沈檀溪嚇了一跳,手一抖,筷子掉了地,連帶著剛挑出來的一塊魚肉也掉了地。沈檀溪望著地上的那塊魚肉,心里有些惋惜。
齊嘉恕幾乎是沖過來,不敢置信地盯著桌上的殘羹冷炙。燉豆腐、鹵牛肉和煎魚只一眼,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上次吃的東西是什么”齊嘉恕幾乎是咬著牙問出來。
沈檀溪轉眸望向他。她也沒有非要瞞著他,只不過之前是擔心他的傷勢,希望他別憂心,想讓他靜養罷了。
既被他撞見了,她也沒什么好瞞的。
“芙蓉糕。”沈檀溪垂眸,用指腹輕輕擦了擦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