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就想喝了,只是一切懸而未決不敢沾酒,此刻塵埃落定,喝一點也沒什么。她拿起酒杯,用杯底碰了一下緋戰的杯口,然后一飲而盡。
緋戰眸色沉沉地看著她“我倒是有些看不懂殿下了。”
營關是鎮邊侯的天下,鎮邊侯與她的過節又是世人皆知,她沒事去營關干什么
面對他打量的視線,馮樂真淡定回答“看不懂就少看。”
“那怎么行,不僅不能少看,我還要多看幾眼,”緋戰笑了,“正好營關和塔原比鄰,既然殿下決心要去,不如你我同行”
馮樂真笑笑沒有回答,卻又跟他碰了一下杯子。
宴席散去,已是亥時,馮樂真不愿被人圍著追問前因后果,便刻意躲到最后才離開,結果剛走到宮門口,便看到外祖沉著臉站在外頭。
她頓了頓,假裝沒看見他。
“你和皇上今日究竟唱的什么戲”余守見她徑直從自己眼前經過,終于忍不住開口。
馮樂真停下腳步,不羈地看他一眼“不該問的別問。”
余守“”
不等他發火,阿葉眼疾手快趕著馬車過來,攙起馮樂真就走,余守看著落荒而逃的馬車,氣得原地轉了三圈才憤憤離開。
馮樂真從馬車后窗看到他跳腳的樣子,緊繃多日的心總算松弛“可算是結束了。”
“殿下”阿葉欲言又止。
馮樂真抬眸“怎么了”
“傅大人醒了。”
馮樂真頓了頓,輕笑“沈隨風還真是說到做到,只讓他昏睡到中秋宮宴。”
已是深夜,主寢的燈燭卻還亮著。
沈隨風從屋里出來時,恰好遇上剛從外頭回來的馮樂真。
“殿下今日怎么這般素凈”他抬手寒暄。
馮樂真無視他,直接進了寢房,沈隨風愣了愣,隨即便氣笑了“過河拆橋。”
馮樂真踏進寢房的瞬間,腳步便慢了下來,床上的人聽到輕微的腳步聲,平靜地抬起眼眸,當看清是她時,干涸的眼睛里才算泛點波光。
“殿下。”燈燭下,他溫柔地看著她。
馮樂真停在離床還有五步遠的地方,靜靜打量他。鬼門關上走一遭,人消瘦了許多,寢衣隨意掛在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可憐感。
“殿下。”他又喚她一聲。
馮樂真回神“醒了”
“醒了。”傅知弦繼續看她。
“這些日子睡得可好”馮樂真見他嘴唇起皮,便轉身到桌邊倒水。
“不太好,”傅知弦回答,眼眸里多的是她看不懂的東西,“做了很長的一個夢,怎么也醒不來。”
“夢見什么了”
“夢見我另娶他人,你死在了天牢里。”
馮樂真眼眸微動,杯子里水滿溢出,無聲無息將桌布浸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