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月色不錯,空氣干冷干冷的,她好不容易生出的那點困意因為冷意散個干凈,于是靠在門上發呆。
許久,侍衛還沒回來,對面隔著天井的房門突然開了,沈隨風從屋里出來,下一瞬兩人四目相對。
沈隨風微微一怔,回過神后朝她笑笑,馮樂真也勾起唇角,算是打過招呼。
劍已經送來,馮樂真接過劍轉身回屋,房門就此關上。沈隨風嘖了一聲,等送劍的侍衛繞路經過自己這邊時隨口問了句“殿下要劍做什么”
“好像是陳少爺要舞劍給殿下看。”侍衛回答。
沈隨風唇角的笑意淡去,又看了一眼對面緊閉的房門,轉身回了自己寢房。侍衛本以為他不會再出來,結果片刻之后他搬個凳子來到門口坐下。
“月色不錯。”他說。
侍衛無言一瞬,道“沈先生喜歡就好。”
另一邊,馮樂真一回到溫暖的寢房,便又有些犯困了,于是打定主意等陳盡安展示完近來學習的成果,便立刻讓他離開,不能再她停下腳步,無言看著靠在柱子上睡熟的某人。
這么多天沒見,他的確清瘦不少,原先好不容易養起來的一點肉如今全沒了,清俊的臉頰也有些凹陷,看著更像一塊沉默的石頭了。
馮樂真走上前,盯著他眼下黑青看了片刻,最后還是沒忍心叫醒他,而是轉身拿了一床被子蓋在他身上。
屋里的燈熄了,窗子徹底暗了下來,賞月的沈隨風靜默片刻,起身拿起凳子往屋里走。
“沈先生不賞月了”侍衛忙問。
沈隨風側目不賞了,畢竟也沒那么喜歡。”
不喜歡為什么大冷天坐在外面侍衛不明所以,但見他神色淡淡,便識趣沒有再問。
一夜無話,轉眼便是天亮。
馮樂真醒來時,原本蓋在陳盡安身上的被子已經被疊得方方正正擺在了椅子上,陳盡安卻不見蹤跡。她捏了捏眉心,有些犯懶地靠在枕頭上,等阿葉進來時問了一句有沒有看見陳盡安。
“殿下昨夜屋里熄燈沒多久,他便回房去了呀,”阿葉一臉茫然,“殿下不知道嗎”
馮樂真笑笑“一熄燈本宮就睡了,還真不知道。”
“這樣啊,”阿葉點了點頭,“那可要奴婢現在去叫他過來話說以前在府里時,他經常天不亮就起床了,今日這是怎么了,竟到了這個時辰還沒動靜。”
“緊繃了這么多天,如今好不容易松快下來,就讓他多睡一會兒吧。”馮樂真叮囑。
阿葉答應一聲,默默挪步到梳妝臺前。
馮樂真笑了一聲,知道她從昨日重逢,就看自己的素衣麻花辮不順眼了,于是走上前去坐下,在她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開口“任君發揮。”
阿葉頓時高興了。
半個時辰后,馮樂真看著鏡中衣著華貴妝容豐盈的自己,唇角也勾起一點笑意。
“殿下還是適合奢美的裝扮。”阿葉心生感慨。
馮樂真睨了她一眼,起身往外走。
阿葉忙問“殿下做什么去。”
“找沈隨風。”馮樂真擺擺手,示意她別跟著。
阿葉只好停下腳步,默默看著她遠走后嘟囔一句“殿下怎么時時想著沈隨風。”
馮樂真沒有聽見她的話,沿著長長的回廊繞了半圈,出現在沈隨風的寢房門口。
房門緊閉,也不知道醒了沒有,馮樂真毫無負擔地抬起手,只是還未敲上去,門就已經開了。
屋里的人顯然也沒想到她在外面,四目相對的瞬間,沈隨風微微一頓,隨即便注意到她格外精致的妝容。
一如在京都城時,雍容華貴,高不可攀。
“看癡了”馮樂真勾起唇角。
沈隨風聞言淺淺一笑“殿下還是一如既往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