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之后,車隊接下來一路日夜兼程朝著西江的方向走,結果越靠近西江,路上的人就越稀少,等還有一個多時辰到西江城門口時,寬闊的官道上只剩下他們一隊人了,就連天真單純的阿葉,也覺察出一點不對勁來。
“西江好歹也是一座大城,每日里來往出入的人就算不多,也不該一個都沒有吧”她憂心忡忡地問,“殿下,咱們確定要去么,奴婢怎么感覺不太妙。”
馮樂真想起沈隨風先前說的話,一時陷入沉默。
阿葉見她沒有第一時間反駁自己,頓時眼睛一亮“要不還是繞開西江吧,殿下若是擔心城中百姓,就給京中遞一封信,皇上雖然看不慣您,但對自己的百姓多少還是上點心的,肯定會立刻派人來一探究竟,若真有什么事,相信也會盡快解決。”
馮樂真若有所思地端起杯子,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阿葉見狀,又要說些什么,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吵嚷聲,她臉色一變,當即從馬車里沖了出去。馮樂真隱約聽到女子哭聲,也掀開簾子朝前看去。
只見十余個用白布捂著臉的官兵,正手持刀劍追殺兩男一女,其中一個男子被官兵刺穿心口,軟綿綿地倒了下去,女子見狀尖叫一聲就要折回,卻被另一男子拉住。
眼看著就要追到他們的車隊前,當即有幾個侍衛攔在了前頭,官兵們一看他們衣著打扮便知不是尋常人,正猶豫要不要追時,這一男一女仿佛找到了救星,朝著侍衛們沖了過來。
“別讓他們碰到你們”官兵們急道。
帶頭的侍衛瞬間反應過來,抽出佩劍直指二人,二人連忙停下,跪在地上不住朝他們磕頭“官爺們救命,官爺們救救我們”
官兵們想上前拿人,但看到侍衛手中鋒利的劍,猶豫一瞬還是停下了“敢問馬車上坐著的是哪位大人。”
“大膽,長公主殿下豈是爾等可以隨意過問的,還不上前見禮”侍衛舉起令牌呵斥。
官兵們愣了愣,還沒反應過來便趕緊跪下“參、參見長公主殿下”
阿葉回頭看一眼馮樂真,得到她允準后跳下馬車,徑直走到人前“你們領的是什么差事,為何鬧出這么大動靜”
官兵們心虛地對視一眼,帶頭之人率先道“回這位主子,卑職們奉命捉拿
兇犯,兇犯不從,才不得已誅殺之。”
你們胡說我們不過是尋常老百姓,怎就成兇犯了”先前被追殺的女子淚眼婆娑。
官兵當即便要呵斥,阿葉先一步冷聲道“當著殿下的面都不說實話,看來也沒必要再活著了。”
侍衛當即就要動手,官兵駭破了膽,連忙俯地求饒“主子饒命,主子饒命”
“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阿葉淡淡道。
官兵猶豫一瞬,咬咬牙說了實話“巡撫大人一個月前下令封城,擅自逃離者,殺無赦。這幾人罔視巡撫之令偷偷離城,卑職等人也是奉命行事。”
“我們不偷偷離城,難不成要留在城里等死嗎”女子悲憤問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馮樂真從馬車里出來,緩步朝幾人走去,還未等完全靠近,沈隨風也不知從哪冒出來了,直接攔住了她。
馮樂真抬眸看向他,他皺著眉頭,無聲搖了搖頭。
“這、這位便是長公主殿下吧”女子聲音發顫,看到她后嗚咽一聲大哭起來,“殿下救命,西江城的百姓都要活不下去了”
“你胡說什”官兵剛開口訓斥,對上阿葉威脅的眼眸頓時老實。
“西江不過是尋常時疫,為何百姓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馮樂真問。
女子哭得喘不過氣來,她旁邊的男子憤憤道“尋常時疫哪能死這么多人明明就是瘟疫,是瘟疫”
聽到瘟疫二字,馮樂真看了沈隨風一眼。
沈隨風上前一步“都是什么癥狀,你且說給我聽聽。”
男子仔細回憶一番,面色慘白道“先是起疹子,疹子越來越多連成一片,就開始潰爛發癢,然后就是唇色發烏,神志不清,等到吃不下飯時,人也就差不多了。”
沈隨風又問了幾句,馮樂真無心再聽,轉身回到了馬車上,結果還沒坐穩,阿葉便跟著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