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侯府住了半個月,她雖時常注意,卻也經常被人瞧見跟祁景清說話往來,可從未有一次傳到祁鎮夫婦耳中,可見祁景清在這侯府內說一不二的程度。
“來看殿下搬家,”祁景清回答,“明日就元宵節了,怎么不過完節再走。”
“且看他們啊,一個個都等著回家過節呢。”馮樂真用下頜點了點喜氣洋洋的屬下們。
祁景清失笑“也是,回自家總是要更自在些。”
馮樂真朝他走去,將手爐塞給他“本宮已經同侯爺和夫人打過招呼了,本想用過午膳再去尋你,誰知你自己等不及就來了。”
祁景清抬眸看一眼亂糟糟的庭院,問“我看他們還得一陣忙,殿下干脆與我一同用午膳吧。”
馮樂真也不想留下討嫌“那就卻之不恭了。”
祁景清見她答應得爽快,眼底縈點笑意。
他今日穿得素白,又只簡單用了發帶修飾,額前有些許碎發隨意散落,愈發襯得眉眼如畫。馮樂真一不留
神便看得有些癡了,幸好面上沒什么表情,才沒叫人瞧出端倪。
只是尋常人瞧不出來,祁景清卻沒錯過她一瞬的怔愣,他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的白衣,唇角掛著清淺的笑意。
二人一同用過午膳,阿葉等人也收拾妥當了,馮樂真準備離開時,祁景清下意識推著輪椅要跟。
“別送了,本宮這便走了。”馮樂真笑著招招手。
祁景清微微一頓,再抬眸已是一片平靜,仿佛方才那一瞬的沖動真的只是為了送他“殿下慢走。”
馮樂真點了點頭,便扶著阿葉的手離開了。
屋里倏然空蕩下來,祁景清平靜地回到軟榻上坐定,對著棋盤拈起一個白子。窗上糊的明紙從白到黑,寢房里也點上了照明的燈燭,而白子仍懸于他的指尖,始終沒有落定。
“世子,該吃藥了。”書童輕聲提醒。
祁景清回神,便看到一大碗苦藥送了過來,他面不改色將藥飲下,剛放下空了的藥碗,書童便遞上一碟蜜餞。
他隨意拈了一顆吃下,嘗出味道后多看了碟子一眼“比之前的甜些。”
“奴才叫人換了一種腌制法子,味道要更好些。”書童忙道。
祁景清點了點頭“給殿下送一些去,她應該會喜歡。”
書童一愣“世、世子,殿下下午時便回長公主府了呀。”
祁景清頓了頓“對,她已經回去了。”
“世子若想讓殿下也嘗嘗,奴才跑一趟就是。”
“不必,”祁景清卻拒絕了,“明日元宵節,她答應與我一同去游玩,我到時候親自帶給她就是。”
“那奴才待會兒叫人多備幾種,讓殿下都嘗嘗。”書童笑道。
祁景清揚了揚唇角,抬眸看向緊閉的窗子。
窗子上映著跳動的燭光,他的眉眼仿佛也跟著顫動。
“她在時也沒覺得有多熱鬧,怎么她一離開,這院子就如此冷清。”祁景清緩緩開口。
書童張了張嘴,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好在祁景清也不需要他的回答,說罷便兀自陷入安靜。
每當他這樣發呆時,書童便有一種他隨時會羽化升仙的錯覺,叫人覺得抓不住、握不緊,也無力挽留。
“世子”
祁景清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