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應該是聽到了麥子的聲音,發紅的眼眶濕漉漉的噙著眼淚。
霞嬸也跟著難過,“天殺的,怎么有這么狠心的爹。”
戴也拿了紙巾放在苗苗手邊,蹲在了她的旁邊,看了一眼庭審直播的彈幕
垃圾桶里王有福不是說放在門口的垃圾桶上嗎到底是垃圾桶里還是垃圾桶上這兩個區別可大得很
救命,扔到垃圾桶里是謀殺吧
這已經不是遺棄罪了吧
那家醫院有沒有監控啊
等一下,這個麥子是不是偷面包車那個啊聲音和上一場葉律師的錄音里偷面包車的很像啊那個人新聞里好像也寫麥某。
啊這個人是偷面包車的人我亂了,運送盼盼遺體的面包車是偷盼盼生父李立的,而偷面包車的人居然是撿到王有福女兒的好心人
靠要是真的,突然有一種冥冥中的感覺
“能說的再詳細一點嗎”葉同塵又問麥子,“哪家醫院幾點你撿到時女童的狀態”
麥子交握著戴手銬的雙手,仔細回想了一下說“是在博愛第一人民醫院門口的黑色大垃圾桶里撿到的,當時應該晚上一點多,因為街上和醫院里沒什么人了,我去垃圾桶里撿瓶子和紙箱,發現里面的紙箱里有個小孩兒,小孩兒很瘦很小。”他抬起手比劃了一下“大概這么大,像貓那么大,不會說話也沒有在哭,我以為死了,抱出來發現還有氣,應該是發燒燒昏過去了。”
“你當時沒有把女童送進醫院嗎”葉同塵問他“為什么”
麥子說“我是從孤兒院里偷跑出來的,進醫
院怕被報警抓回孤兒院,不敢進去,想把小孩兒放在醫院門口,但太晚了,沒有醫生和護士出來,冬天有怕她沒一會兒真凍死了,所以我就把她帶去了小診所里。”
“哪家診所”葉同塵問。
“同仁堂診所。”麥子答“診所的老板是個很好的人,之前我生病他免費給我治好了,我就帶小孩兒去了,給她輸液吃藥后來好了,老板也沒收我錢。”
葉同塵和審判長說,請了同仁堂診所的老板來做證人。
審判長準許證人上庭。
同仁堂老板被帶上來,是個已經六七十歲的大爺,如實的說了當時麥子把撿來的小孩兒帶來的狀況,小孩兒應該三歲左右,但營養不良很小很瘦,而且是個聾啞人,不會說話,也聽不見。
高燒很厲害,輸液吃藥好幾天才好,照顧了半個月小孩兒才能正常吃東西,仔細檢查了發現不是全聾,大聲說話能聽見一點兒。
當時他和麥子想把小孩兒送回家,但一說送回去小孩兒就哭,就求他們不要送走她,說她爸爸打她,把她扔了不要了。
他要把小孩兒送警察局去,小孩兒害怕就躲進桌子下不出來。
麥子就說,他來養活她,養大一點再送去警察局。
“麥子,你為什么當時不把女童送去警察局要養大一點再送去”葉同塵問麥子。
麥子低著頭,鼻頭發紅說“送去警察局,警察會把她送回家,她爸爸不好,打她不給她飯吃。她好小好瘦,想養大一點她回家挨打了可以跑。”
葉同塵問話的聲音頓了一下。
庭審現場很安靜,她頓了一下才說“警察了解情況之后,或許會把她送去福利院,你當時不知道這些嗎”
麥子搖搖頭“我沒讀過書上過學,不知道這些,就知道沒爸媽才送去孤兒院。”他說“我就是送去孤兒院的,孤兒院也不好,會被欺負,要干活,不干就挨打罰跪,不想她像我一樣受苦。”
“你當時多大”葉同塵問。
“十六,十六多一點。”麥子說。
葉同塵沒有再繼續問麥子,而是對審判長說“一個16歲的未成年都知道,在冬天的深夜,把一個高燒的女童放在醫院門口會導致她的死亡,身為父親的王有福卻不知道嗎”
審判長看向了被告席上穿的破破爛爛的王有福,五六十歲的老年人,坐在那里就好像這件事跟他沒有關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