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山青把盼盼那些東西隨著葬禮法事一起燒了,聽幾位道士唱了一會兒經文,卻不見他爸了。
拄著拐走出去,遠遠的看見站在正殿臺階上的曉清靜,他今日戴了五老冠,穿了金色法衣,站在大青銅鼎旁,青煙裊裊,有幾個瞬間曉山青要認不出他,像是一位世外高人
曉山青很少很少見養父穿法衣,只有一次好像出席國家道教協會的活動,他才這樣穿,平日里曉清靜也極少穿道衣。
他還問過曉清靜,為什么不穿道衣和那些修道的不一樣。
曉清靜只是說他修天師道只為了供奉同塵天師,不為修道。
所以這次,曉清靜會答應親自操辦法事,他也覺得很奇怪,道教協會的活動曉清靜幾乎能不出席就不出席
曉山青望著他義父的背影,竟看出一點憂傷來,想過去叫他。
苗苗拉了拉他的衣袖,比手語問他,她能不能去柿子樹下撿落葉,她想做標本畫。
“當然可以。”曉山青就拉著苗苗去那邊的老柿子樹下。
金燦燦的陽光,將道觀曬的格外寧靜。
曉清靜在陽光下站了很久很久,他以為今天終于可以見到她了
昨晚他染了黑色的頭發,怕被她看見冒出來的白發,他等了太久太久,按照人的規則頭發早就該白掉了,所以他放任頭發變白。
可要見她,又怕她覺得白頭發不好看,真把他當成曉山青的父輩
他想了好幾天該怎么和她重逢該如何不動聲色的和她說第一句話第一句話該說什么
想了很多很多,她卻沒有來。
或許,他跟她本就只有那一世緣分,是他偏執的要逆天而為,和她重逢。
他垂下法衣下的手,嘆息一般開口問“小女鬼,她的病好些了嗎”
飄蕩在他四周,在觀賞他的魏盼盼嚇了一跳,僵冷在原地腦子短路了幾秒,然后左看右看,四周就她一個鬼魂
“你能看見我”魏盼盼震驚的慌忙后退,她還以為只有葉律師可以看見她她以為這個世上的道士都是騙人的神棍可曉律師的義父居然能看見她
剛剛她還繞著他在欣賞,在自言自語說他長的好帥,和曉律師完全不同,像老狐貍精他、他全聽見了
他朝魏盼盼看了過來,一副你說呢
魏盼盼嚇的慌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大師我、我剛才言語上有冒犯您千萬別生氣,我其實很感謝您能為我做法事”千萬別一怒之下把她的魂魄滅了
他輕輕蹙著眉說“我沒有生氣,她想送你輪回,我自然會盡心盡力,你不用害怕。”
可他的表情和語氣分明就是生氣了。
魏盼盼甚至覺得現在這個曉山青的義父有點崩人設跟剛才和顏悅色和曉律師、霞嬸、苗苗她們說話的那個和藹曉先生完全不一樣了,判若兩人。
他看著她冷冰冰的“葉律師的病好了嗎頭還痛嗎”
魏盼盼點點頭又說“頭不痛了,就是還有點感冒,也許等我走了她就好了。”她離得近,總會讓葉律師打噴嚏。
他“嗯”了一聲,語氣也冷冰冰“那你就快些投胎去吧,她最怕痛。”
好怪的話,好怪的語氣。
魏盼盼一頭霧水,疑惑的問他“您和葉律師很熟嗎”可是曉律師的義父不是沒和葉律師見過面嗎
他望著她,沒有回答,眼神像消融的冰雪一樣,突然變得憂傷起來。
搞的魏盼盼手足無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問錯話了“我是不是不該問”
觀門不知道什么時候開了,有人傳音問了魏盼盼一句“你在和誰說話”
魏盼盼只看見眼前的曉先生眼神震顫了一下,猛地扭過頭去。
葉律師悄無聲息的進了道觀,此時手臂里搭著大衣,只穿著律所里的西服套裝站在臺階下,仰頭望著臺階上的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