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后來它發現,金鈴兒總是很小心的替它換藥,會把煮好的雞肉撕成一條一條的放在它嘴巴上,看它艱難的吃下雞肉就會高興的夸它“好厲害,你可以吃東西了,一定快快就能好起來。”
她會摸摸它的腦袋。
她會挨著它睡覺。
她真的把它救活了,從夏天到冬天,她還為它斷掉的后腿接骨頭,綁上木棍,教它重新學會奔跑
她為它取了名字,叫空青。
那是一道中藥的名字,她說空青是很難得的中藥,晶瑩剔透的像冰雪,可她從來沒有見過雪,云桂寨很少很少會下雪,從她出生起還沒有下過雪。
她會在夜里抱著它,撫摸它的背毛和尾巴,小聲的問它“空青,你想家嗎你的家是不是在很多雪的地方那里漂亮嗎你一定有阿媽對不對”
這個時候,空青總會覺得她在難過。
它會貼著金鈴兒的臉,用舌頭輕輕舔她的掌心。
她會笑著把它摟緊說“等我死了你再回家去好不好不然我太孤單了,除了你我沒有其他朋友。”她滿身蠱毒,沒有人敢靠近她,讓她觸碰,只有小狐貍可以,它像是百毒不侵一般。
不,它不走,就算她死了它也會永遠陪著她
白毛狐貍站在床邊看著床上自己和金鈴兒的幻影有些走神,聽見腦子里葉同塵的聲音“她最在意的是你嗎”
白毛狐貍回過神來,有些傷心“不是的,主人最在
意的不是我。”
它看向了金鈴兒枕頭下,那里藏著一支短短的小竹笛,云桂寨里的人會用小小的竹笛吹樂曲,他們叫這種笛子小悶笛。
那支小悶笛是金鈴兒的
窗戶外突然傳來了小悶笛的聲音,短促的,一下兩下就停了。
金鈴兒眼睛卻亮了,松開它,摸出枕頭下的小悶笛赤腳跑到窗戶下,輕手輕腳的推開了窗戶,朝外看出去,月色寧靜的夜晚窗戶外的竹園里,一道瘦瘦的身影在朝她輕輕揮手。
她確定族長已經睡了,就帶著她的小狐貍翻下窗戶,朝竹園里跳下去。
那里總會有一雙戴著厚厚手套的手牢牢的托住她,不讓她摔倒。
她仰起頭看見面龐黝黑的少年人,“阿哥”
她的阿哥白康會豎指“噓”一聲,拉著她的手偷偷溜出院子,往山里去,空青會跟在身后替她們看著有沒有人瞧見她們。
從金鈴兒四五歲起,白康就會悄悄溜進來看她,她渾身蠱毒不能觸碰,白康就自己做了厚厚的手套,戴上手套去摸她的腦袋。
小悶笛是他們的暗號,吹響兩聲,就代表白康來了。
白康會帶著她跑進山里玩,他會給她帶許多好吃的,阿媽做的糍粑,他摘的果子,有時候會有肉干,金鈴兒總會分給空青。
他們有說不完的話,金鈴兒很喜歡聽白康和她將外面發生的事情,哪怕是誰家小孩兒打架了,她也聽的聚精會神。
她總是盼著白康來找她,那是她每個月最快樂的時候。
可這快樂只持續到她十三歲,族長發現她和白康在偷偷見面,勃然大怒,要將白康趕出云桂寨。
那是金鈴兒第二次跪下求族長,說她知道錯了,不要把白康趕出寨子。
這一次族長沒有心軟,因為全寨子的人在盯著,如果她這一次容忍了白康與蠱女私會,就會有越來越多人的不再把蠱女和族長當成不可動搖、神圣的存在,她不允許族長的權威被動搖。
所以她勒令白康的父母把他立刻趕出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