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的公司做生物和醫療器械方向,故而伍蘭德才會有此一說。但他并不知道,向斐然研究的方向是植物的分類與演化,跟藥企所需的專業背景相去甚遠。更何況他根本連他的錢都不愿意沾上一分,又談何“回”他那里
他今天來赴宴,也純粹只是看在了向聯喬的拜托上。
幾句聊完,將向聯喬思念故友之情帶到,并謝絕了伍家安排的實習后,向斐然起身告辭。
伍蘭德擎著雪茄送他出門,像是不經意間提到“聽你一說植物學,我倒想起來了,樓上有一些藏書就是有關這個的,不知道你感不感興趣。”
伍家收藏頗豐,伍蘭德曾拍下過一件流失海外的漢代珍品捐贈回國,轟動一時。頂層閣樓專為書藏字畫打造,是伍宅十分引以為傲的一部分。
伍夫人在一旁搭腔“好像有一份,是盧梭的”她不太確定地笑笑,“也許是我記錯了他應該是個思想家。”
出乎她意料的是,眼前一直冷淡疏離的青年,在這一句話后掀抬起了眼眸。
他罕見地主動開口“盧梭曾給他表妹的女兒寫過十一封有關植物學的信,合集出版時,被命名為植物學通信。”
伍夫人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那么,一定很有科研價值了”
“沒有。”
“”
“有一些人文和博物學價值。”
“”
向斐然沉吟數秒“我記得,這些信件的原函應該在德萊賽爾夫人后人的手上。”
德萊賽爾夫人就是盧梭的表妹,他認為伍夫人應當有能力在前后語境中推敲出這一身份。
伍夫人沒有推敲出這一層,但這并不妨礙她微微地仰了仰本就已經很筆直的脖頸,微笑道“也許這些故紙堆兜兜轉轉,恰好這一世就該在這一間閣樓。”
向斐然唇角稍抬,一抹不帶情緒的笑轉瞬即逝。
“我猜你一定跟an他們談不到一起,他是小孩子,只知道喝酒胡鬧。”伍蘭德早把他的興致索然看穿,用另一種方式高明地留客道“不如,我帶你去閣樓,翻一翻那些盧梭親筆寫下的信件”
這本書的中文和法文版向斐然當然都已翻過,信件里關于植物的辨析和一些科研論斷,如今看來有諸多疏漏和臆斷之處。但這畢竟是盧梭,是他曾經送給過一個小女孩的禮物。
腳步的凝滯是很細微的,只花了一秒,向斐然便放棄了酒吧下半夜的出場費,轉而隨他上樓。
四樓樂聲喧鬧,現場的一切都無可挑剔,尤其是伍柏延還請了一位最近在biboard上風頭正勁的歌手前來助興。
不知道哪個人喝高了,將窗扇推成洞開。冷風穿堂撲面,將商明寶的栗色長發從肩頸上吹得微微揚散。伍柏延與人交際完,回眸
瞥見這一眼,心里微動。
一旁廖雨諾嗤笑“有些人啊,把眼神收收。”
伍柏延回過神來,對廖雨諾的打趣不置可否別亂講。”
“喲,你媽都上趕成那樣了,你還在我面前裝矜持”廖雨諾手指繞著頭發“別告訴我你沒心思。”
商明寶家世顯赫,在場諸人沒幾個跟她齊平,說是一個圈子里玩的,其實暗地里都以跟她有交集為榮。伍柏延當然知道他媽媽想攀聯姻的算盤,他雖然嘲諷過幾句,但也沒明確拒絕過。
廖雨諾想了想“她最近心情不好,你要是能把她哄到手,也算你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