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眨眼,閃身躲開,等他們在房間里聊完了,她才若無其事地走進去。
那是他在市區兼職時暫時住的房子,十分雜亂,纏繞樂器電線。但他沒有說他會什么樂器,他說這些都不屬于他。
她被電線絆了一跤,被他用懷抱扶住。
“抱歉,沒有做好你來的準備”她第一次聽他用不太淡定的語氣說話,解釋“因為最近一周沒來,被人弄亂過。
”
弄亂他人居環境的罪魁禍首從門外踱進,睨她一眼,給自己灌涼茶,不知道是嗤笑誰。他問的問題很怪,說妹妹,你是不是有一只粉毛兔子
商明寶點頭后,這個不正經的人一口涼茶嗆了出來,拿手背拍拍向斐然的肩膀。
向斐然面無表情,用眼神跟他說滾。
那是她第一次進到樂隊的排練室,每一樣樂器都摸了碰了玩了,學電影里的rockgir玩空氣吉他,請他給她拍照。
她很有表現力,而他竟真的會拍照,給她拍的那一組,成為她十八歲前病痛青春里最叛逆恣肆的一組。
后來這組照片放在了社交軟件上,有人私信她,說自己在紐約玩樂隊,是個鼓手。他們date過一次,在暗門酒吧里,她對臺上表演的他也曾有過一分心動。但她分得清這心動的影子。
無非是他像他。
“喂,你會人工呼吸嗎”她勾著對方脖子,把人問傻。
他真的想吻上來,被她笑著輕易地推開。
夏天。夏天。
她轉過身,眼前模糊,從短裙的口袋里掏出煙。
那天還停電了。
就連停電,也是她人生里遭遇的頭一次。老城區修路,施工隊挖壞了什么東西,電網公司發致歉短信。
那是很短、很短的一陣停電,因為國家的電網太厲害,搶修比搶救還有效率。
但在一片漆黑中,她曾被他護在墻角。
他的漫不經心中藏著緊張“這次不會發作了”
因為這又是十分悶熱的一個夜晚。如大雨山林的昨天。
她有點想問,陪她晚上看花算什么。如果是很普通的,她太當回事是否沒志氣;如果是很特殊的,那為什么要分給別人。
但她沒有問,因為這當中是有先來后到的,明明她才是后來的那一個。
他有點想告訴他,他沒有陪別人晚上看過花,方隨寧說的,是他不得不幫那個師姐做傳粉觀察。
但他沒有說,因為她沒有問,他不確定她是否在意這一點。在山里的那晚當場,她沒有問,就是不在意。
沒有空調的夏夜,如此炎熱。
她輕輕地說,斐然哥哥,以后再見。
他送給她一本書,名字很怪,叫植物學通信。她以為是生物信息學的高深教材,翻過幾頁后,才知道是給一個十歲小女孩的。
原來我在你眼里這么小。
可是你知不知道,在你給我人工呼吸的一分鐘里,我幻想過抬手勾住你的脖子,不止六十次。
臨走之前,她說,你上次送我的那塊藍莓蛋糕,我還沒來得及吃呢,不知是否好味
咖啡廳已經打烊,他答應在明天回家時再帶一塊給她。
他回去時,她已經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