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知道自己不擅長撒謊,于是便低下頭來,若無其事地拿刀叉切起眼起這碟冷盤里的鱈魚,嘟囔著說“你們當時都瞞著我,我都不知道那個爺爺是這么厲害的外交官呢。”
溫有宜笑了一笑“隨寧爺爺是什么身份,跟你們之間的友誼又沒關系。”
不過,溫有宜對向家確實也不熟悉,向聯喬是商伯英的忘年交,明寶去夏令營一事也是商伯英牽線搭橋的。隨著老人離世,漸漸的便沒有什么走動了,只剩逢年過節例行公事的慰問。
如果向聯喬曾將向微山介紹給商檠業,那兩家之間的關系自然可以維系至下,但向聯喬沒有這么做,可見他確實是一派清廉正直。
“那個斐然哥哥看著挺好的。”商明寶將鱈魚肉送入嘴中,咀嚼一陣,將它和心跳一起咽回肚子里,“好年輕啊,看著。”
這回是伍夫人主動回答了“比你大五歲呢。”
她說完,深感懊惱。不應將商明寶拿來對比的,意圖太明確了,倒顯得她迫不及待。
商明寶慢慢地點點頭,像是若有所思了一陣,垂著眼睫“算起來好像跟二姐差不多比二姐小一點。媽咪啊,”她看向溫有宜“要不要介紹給二姐博士對博士,應該很聊得來吧二姐總說他們實驗室歪瓜裂棗的,向博士就長得很好啊。”
伍柏延聽了半晌,無聲地冷笑一下,臉上掛起嘲弄。
如果溫有宜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或者是值得商榷、考慮一事,那就代表斐然哥哥的身份是可以的那她就可以攤牌了,結婚時讓二姐坐主桌
哦,他是不婚主義,她又忘了。
亂七八糟的心思,在溫有宜握住她手的動作中戛然而止。
“傻孩子。”她笑意溫柔,但目光沉靜、意味明確“都十九歲了,怎么還這么童言無忌呢”
商明寶機械性地抿了抿唇角“我只是隨便說說”
伍夫
人和伍蘭德都笑著為她解圍,正巧傭人前來上今晚的第一道熱盤,商明寶展開餐巾,借著擦嘴的動作將笑僵了的唇角放平。
一頓飯吃得前所未有的累。
她看了好多次手機啊,偷偷的,可是向斐然沒有找過她。
他鐵了心要讓她度過一個沒人打擾的愉快夜晚。
用完餐,伍蘭德邀請他們前往他的酒室。
他特意夸了商明寶送給伍柏延的那兩支酒,并說他剛好也收藏了那個年份另一家酒莊產的,今天剛好可以一品不同風味。
商明寶疲于應付,臉上的笑模糊而僵硬,像被融化的蠟。伍柏延在這時候爆發出紈绔脾性,散漫地說“你們喝吧,這節目太悶了,我跟babe出去透透氣。”
伍夫人罵他沒個整形,溫有宜笑道解圍“十八九歲的小孩子,可不是覺得我們沒意思,讓他們去吧。”
伍柏延紳士地為商明寶披上自己的西服,在她耳邊悄聲說“別拒絕,我帶你出去。”
接著笑笑,“伯父,伯母,晚點我再把人還回來。”
一出酒室,商明寶就迫不及待地捻開晚宴包。
從看手機前的魂不守舍,到拿出手機的焦急期待,再到結果揭曉時的失落茫然,她的變化太明顯,像一條漸變的色彩一幀一幀地演繹在伍柏延眼前。
他一把將手機從她手中抽出“商明寶,你就這么喜歡他”
“還給我。”商明寶冷冷地看著他。
伍柏延受不了她看敵人一樣的目光,舌尖頂了頂腮,將手機遞回去時,反而無所謂地笑了一下“別這么看我,我又沒拆散你們。”
十八歲,心狂的年紀,為她能屈能伸起來。
他讓傭人取來車鑰匙,又為商明寶披上大衣“走吧,想去哪”
商明寶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