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快樂面前,錯誤是不值一提的。
當底鼓漏了一拍時,沒有人注意到。
人們只看到坐在舞臺最后永遠靜默淡定的那個男人,靠一己之力將今晚隨時都會崩掉的節奏維持在準確穩定中的男人,在視線穿過镲片抬起時,眼神和動作或者說整個人都頓住了。
捏著鼓棒的手不自覺怔忪,原本該踩錘底鼓的腳尖也定住,遲遲忘了踩下去,像是在懷疑此時此刻世界的真實性。
以為還要再過一周才能再見的人,從他昨晚的夢里出現在了這里,在迷離昏昧中像一株亭亭玉立的花,只迎向他的目光綻放。
怔神的兩秒過后,向斐然的唇角緩緩抿抬了起來,視線與她的在觀眾池上方安靜交匯。
商明寶沒有沖他招手,只是歪了歪臉,挽著晚宴包的雙手交握在身前,挖肩式的旗袍下,隨著深呼吸的動作而微凹出一片纖細骨感的肩窩。因為鎖骨抹了高光的緣故,那里像盛了一汪珠光瀲滟的湖水。
“現在可以入座了”商明卓揶揄她。
兩人隨著侍應生的引導前往餐區落座,點了兩杯酒和一些小食后,商明寶將十張百元美金壓在餐牌間,告訴他“幫我送一束花給鼓手,剩下的祝你新年快樂。”
侍應生很難控制住自己的目光和嘴角,覺得今晚是不是有點太快樂了什么天降財神。
商明卓一手托著腮,指尖在臉上點了點“嗯果然是名不虛傳的男狐貍。”
被姐姐一調侃,商明寶難免雙頰泛紅,故作鎮定道“長得帥只是他最不值一提的優點。”
商明卓興味盎然地看著她,輕輕地“嘖”了一聲。
“他在這里裝啞巴,你等下別跟他說話。”商明寶提醒道。
商明卓嗆了一下“啊”
“這樣可以不講話。”商明寶認真解釋“他話不多,能不講就不講。”
“對你也不多”
“”
多呢。
商明卓抿一抿唇,故意說“聽上去跟他待一起很無聊呢。”
商明寶氣呼呼否認道“才沒有。”
“那有意思在哪里”商明卓身子往前探了探“問你,向博會講情話嗎”
商明寶咬了下唇,沒回答,但夾著澳白珍珠的耳朵已經紅得很厲害。
商明卓挑挑眉“哦看來不僅會講,而且還很會講。”
商明寶目光央求地瞪她“二姐”
商明卓覺得再講下去她可能要翻臉了,便自顧自笑個不停,識趣地不再講。
她從小就喜歡逗明寶,因為明寶就像一個可愛的發聲玩具,只要你一戳就會有各種有趣的反饋,哭笑惱怒害羞迷茫思考震驚都很直觀。明卓在深水灣有自己的實驗室,從中學起就喜歡做實驗。通常來講,她不需要觀眾,但商明寶是個例外。
每次看到姹紫嫣紅噼里啪啦滋滋冒煙的化學反應,商明寶都會“
哇”
商明卓在十三歲時就嚴肅地思考過領諾貝爾獎時的獲獎感言最后要感謝我的小妹babe,因為她各種可愛的反應讓我覺得自己像一個魔術師heihei
也不是沒炸過。商明寶臉都給熏黑了,一頭毛在靜電下豎得跟海膽似的,還在那里既迷茫又星星眼“哇猴賽雷啊二姐,babe就是今天的實驗結果嗎”
商明卓想到此處,從手機云盤里翻出照片“哎,你五歲時的海膽照。”
商明寶“”
“給向博”
“我現在就一頭撞死”
商明卓扣下手機,笑得肩膀發抖。
一首歌演完,主唱聊天暖場,向斐然擰開礦泉水瓶,一邊喝水一邊看著他們兩個。明卓和明寶長得不像,向斐然以為她是商明寶的什么朋友。
他女朋友今天穿得太奪目,紫色的半身旗袍貼著身體曲線剪裁,一頭栗色長直發如綢緞般,被乖乖地抿到耳后,露出那支珍珠耳夾。
向斐然看得出神,沒注意到有個侍應生走上了舞臺,懷里抱著一大束濃烈鮮花。
他的腳步在向斐然跟前停住了,彎下腰來,將花束獻給他,并說“feix,有位客人送你花。”
向斐然第一反應是拒絕。以前也常有客人要請他喝一杯或者給他送花,但無一例外都被他謝絕,何況今天商明寶就在臺下。
他擺擺手,沖主唱的方向微微抬了下下巴,意思是讓侍應生送過去給主唱或吉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