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環著他的脖子,勻出一只手來,將自
己送的、此刻卻嫌礙事的花束從他懷里拿走,丟掉。
她要向斐然兩只手一起抱她。
他空出的那只手干不了好事,隔著旗袍捻開她里面的攀扣,接著便移到了她身前,將帶海綿的杯墊推了上去。
力氣還是太大,商明寶眼淚花花,彼此追逐著親了兩下后,不得不氣喘吁吁地停下來。
向斐然被汗水打濕的額發垂在眼前,掩著他近在咫尺的雙眼。
他目光很淡,眼神卻深。商明寶被他這樣一瞬不錯地注視著,先投降下來,手掌貼著他的手臂,順著他的青筋一路下移,與他十指相扣。
向斐然另一手掌心貼著她臉,目光從欲色中恢復清明,失笑一聲“誰準你扔我的花的”
這是他第一次收別人送的花剛剛在手機里打好了不知道該不該發的那行字,就是這一句。
上一次收花,大約還是奧賽拿金獎時省臺來采訪,記者送的,說這樣入鏡好看。
向斐然看著商明寶片刻,終究沒有告訴她。
這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如果這也要作為一個“第一次”鄭重其事地提出的話,那同等標準下的第一次會很多。將來,他恐怕懷念不過來。
門外響起拍門聲時,商明寶正屈膝跪坐在他身上,旗袍的盤扣解開了兩顆,露出了本不該曝露在燈光下的玉瓷凝脂。
一只手在更衣柜前的長凳上摸索了一陣,才摸到震得厲害的手機。
聊天群里全在艾特他,給他打問號。
向斐然抽空打了四個字母ait
門外四個aitait幾分鐘你倒是說啊
室內暖氣充足,商明寶冒了熱汗,沒有力氣一般掛在向斐然懷里,小聲問“隔音好不好”
“不好。”
商明寶便去捂他的嘴巴,自覺當他從犯“那你不要說話了。”
向斐然笑了一息,抬高她的腕骨,將唇湊過去“用這個奏效點。”
他的吻慢了下來,不復開始那樣侵略性十足,只是溫柔地吮著她的唇珠,與她耳鬢廝磨。
門外安靜了,樂隊的幾個回到了前場,加入到了喝酒的隊伍中。
“怎么突然想到過來了”向斐然一邊若有似無地揉著她的耳廓耳垂,一邊問。
“想你。”商明寶說,“不舍得放你一個人跨年。”
“再說一遍。”
“嗯”
向斐然指指耳朵“聽不清。”
商明寶疑惑皺眉“騙人。”
“真的。”向斐然面不改色,目光毫無折衷地看進她眼里,不見假話痕跡“敲了三個小時的鼓,耳朵暫時廢了。”
他騙她,也不算騙她。打完鼓后聽力確實會不好,但剛剛那句話他聽得清。
他只是想再聽一遍。
商明寶便又說了一遍“因為想你,不舍得讓你一個人跨年。”
向斐然臉上表情未變,商明寶以為
他還是沒聽清,明亮的雙眼怔了一下,將唇貼向他耳邊,一字一句地說“因為想你,想跟你一起跨年。”
她說完停頓一下,真心地關切問“這次聽清了”
她的聲音隨著向斐然用力的擁抱戛然而止。
他抱她那么緊,壓著她的背、箍著她的腰,臉貼著她的頸窩,像要把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
一個人跨年沒什么的,是因為有了她,所以才顯得格外難捱。
商明寶不再說話。她聽力此刻勝過他,聽到了他無從隱藏的心跳聲從胸腔中有力傳出,沉穩、堅實,帶動她的一起,逐漸交織成難以分清誰更快的一片。
綿長而灼熱的深呼吸中,傳來向斐然失控地一句“今晚別走了。”
明知不可能的,好像只是為了說出口,成全自己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