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斐然彎下腰來,要親她時被她偏過臉躲掉。她臉紅紅地嘟囔“不要,我沒刷牙呢”雖然她剛剛已經喝了很多水了。
“不要緊。”向斐然卡著她的下頜,但手上沒用力。
“要緊”
向斐然微嘆一聲,只好退而求其次,親親她臉頰“走了。”
他拿起手機出門,坐在走廊上將鞋帶系好,抬眼瞥見蘭姨,他勾起唇叫了她一聲。
他找的理由很爛,透著一股子漫不經心“早餐吃什么”
蘭姨剛從餐廳出來,被他一帶,只好又跟著他返回房子“明寶還沒起床呢。”
向斐然自然地說“昨晚上太累了。”
蘭姨瞪他。
“什么”向斐然反應過來,略笑一笑“昨晚上舟車勞頓,難道不累”
遇到下面的做事阿姨這是真不知情的,向斐然遞眼神給蘭姨,蘭姨自有說頭,將人支回了餐廳,說客來,需鮮花,命她去布置。
向斐然這才給商明寶發微信,告訴她可以出來了。
商明寶很謹慎,換回了方隨寧的睡衣后才溜出來。但是樓梯口和早餐廳是相通的,雖然有屏風作視野隔斷,仍會被看到。
向斐然在餐廳里象征性地待了一待便往外走,正巧在樓梯間將她堵住。
“什么時候起來的”他站定,兩手插在灰色運動褲的褲兜里,十分倜儻地站在一束晨光里。
商明寶支支吾吾“我下樓看花來
著”
向斐然笑了一笑“習慣沒變”
商明寶咬著唇,不知道為什么,跟他這樣一本正經地裝不熟,她的臉是熟透了。
向斐然抬抬下巴“回去換衣服,用完早后我陪你看。”
商明寶臉紅得要命了,如蒙大赦般點了點頭,扭頭就往樓上跑。
蘭姨受不了似的搖了搖頭。她認識的向斐然可不是這樣的,不管是小時候狂妄得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個他,還是十六歲躲在標本室里沒日沒夜抽煙的他,亦或是后來沉默寡言從不與人多說一句廢話的他,都沒有過如今這樣的笑、這樣的眼神,更別提這樣陪人做戲的好心情好耐心。
商明寶洗漱完,也沒工具畫妝,素著臉下樓。
向聯喬已用過早餐了,跟向微山在書房里談事情。他知道向微山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向微山不提,他便也不提,問他對于生物醫藥市場遇冷一事怎么看。
「微山生命」最炙手可熱時,市值一度逼近兩百億大關,但該領域隨后突如其來的兩年投資寒流,讓它市值蒸發了百分之七八十。這是一道令人觸目驚心的拋物線,向微山卻坐得住、睡得穩。
聽到養父問起,他微微一笑“風向馬上要變了,不會太久。”
聊了許久,他起身,走到窗邊。向聯喬坐著,看不到院中情形,向微山卻看得一清二楚。
三月的寧市,山花爛漫,草木郁蔥。那株相思樹被養護得十分好,向微山可在雜志里深情地說一句“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商明寶站在樹下,伸手接住了一簇明黃色的落花。
“是你種的還是蘭姨種的”她呵護著這簇落花,驚嘆地問。
“我媽媽種的。”
商明寶不說話,眼眸明亮地等著。